林涵之第一個反應就是下意識地一數，何孤漠這段話居然總共說了三十七個字，這真是天上要下紅雨的節奏。而且……他剛才說什麼來著？來問自己龍蓁蓁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這感覺真是不要太別扭，就好像是一條獨來獨往隻會殺戮的狼，突然跑來讓他教它怎麼繡花一樣。林涵之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啊？蓁蓁她怎麼了？”
這幾天龍蓁蓁一直在醫務處照常上班，每天跟他都有碰麵，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跡象，也沒見她有什麼別的特別喜歡的人啊？
何孤漠剛才憋出那一段長度史無前例的話，似乎是把他憋了足足半個小時積攢出來的勇氣全都給用光了，又回到了他之前不到必要時候絕不開口每次開口隻蹦幾個字的狀態。他平時本來就沉默寡言，再加上這種事情多少有些難以啟齒，又是對著他不熟悉的林涵之，更加開不了口了。
林涵之就算對龍蓁蓁的那份心思淡了，兩人感情還是很好，她的事情他也是關心的。何孤漠不吭聲，隻能由他來主動問：“你為什麼覺得蓁蓁喜歡上別人了？”
“我看出來的……”
“從哪裏看出來的？”
“在家的時候……”
“在家裏她不搭理你嗎？還是說對你態度不一樣？”
“跟以前不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
“……”
也虧得林涵之脾氣比一般人好得多，這種擱了別人可能早就發瘋的對話，他就是能有這個耐性說下去。他問一句何孤漠蹦幾個字，問一句蹦幾個字，這麼千辛萬苦艱難無比地交流了足有一個多小時，喝了三大杯水之後，終於從何孤漠那裏問出了大概的情況。
“忘川”的總部已經搬到了朝臨基地，但夏然從一開始就沒給何孤漠分配房間，直接把他給趕去跟龍蓁蓁一起住。龍蓁蓁住的是一室戶的套房型酒店雙人間，隻有一個臥室，但他至今也沒能鼓起那個勇氣跟她住一個房間，就一直在客廳裏麵睡。
何孤漠這次是幾天前回到的朝臨基地，本來他每次一回來，龍蓁蓁總是想方設法地黏著他，半夜偷偷溜進他睡的客廳爬他的地鋪。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發現龍蓁蓁的表現變得十分奇怪，對他的態度判若兩人。非但不再黏他了，而且躲躲閃閃心不在焉的，像是心思完全在別的地方，並且死活不讓他進她的房間。
龍蓁蓁本來都是跟他一起吃飯，現在卻隻要有機會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吃，有一次他偶然看見她端進去的食物，那分量她一個人根本就吃不下，至少是兩人份的。
而且最最讓他感覺事情嚴重的是，有一次他晚上在龍蓁蓁的房間外麵，居然聽到了裏麵傳來不止一個人的說笑聲。這五星級酒店建築質量高，隔音效果極好，傳出來的聲音非常微弱，即使是以他的耳力，也聽不出除了龍蓁蓁以外的另一個人是誰。等他在外麵敲了門，龍蓁蓁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出來開門的時候，房間裏麵已經沒有別的人了。
以他的性情，要他去當麵質問龍蓁蓁到底是怎麼回事根本就問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他從來就沒有冒犯過龍蓁蓁，沒經過龍蓁蓁的允許，他又不敢擅自潛入她的房間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