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重大的會議上拍桌子爆粗口,本來著實不是一個身居高位的基地長的所作所為,但沒有一個人在意,因為他們現在的全部心情也隻能用這一個字來表達:
“操!”
又一個基地長也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人似乎是個力量異能者,一拍之下整張會議桌轟地一聲,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破口大罵:“操!這簡直是……簡直就是……”
他咬牙切齒,後槽牙磨得咯咯響,一張臉憋得通紅,憋了半天還是憋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金鑽王冠的所作所為,最後爆出一句:“……我媽的祖宗十八代!”
其他的基地長,包括他們帶來的那些助理和保鏢之類的,激憤交加,也紛紛破口大罵起來,罵得語無倫次,但內容簡直不堪入耳,平時的形象風度統統都顧不上了。一些最激動的在會議廳裏大步走來走去,跺地板,砸東西,踹牆壁,要是現在有個金鑽王冠的成員站在他們麵前,他們肯定的把人給活活撕了,都未必覺得解氣。
為了一己私欲,幾乎摧毀人類社會,嚴重毀損人類文明,奪走七十億人的生命,使整個世界陷入一片血腥黑暗的死亡地獄,這樣無法想象的滔天罪惡,放在人類的五千年曆史上都是第一次。人們在末世裏遭受了多麼深重的苦難,對於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就有多憤恨,再怎麼咒罵,怎麼發泄,都一點不奇怪。
夏然滿臉黑線:“各位稍微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們很憤怒,但你們砸的是朝臨基地的東西,要賠償的。”
這才讓會議廳裏的桌子地板牆壁什麼的免遭被砸爛的厄運。隻有那麼兩三個最理性或者修養實在太好的基地長,還能勉強保持著冷靜,不過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從震驚和憤怒中恢複過來。
然後,接下來的就是一個隨之需要考慮的問題:
既然知道了末世是人為造成的,那他們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大多數人現在的想法肯定是恨不得衝到金鑽王冠去,把那裏的人一個個全部掐死,為全世界的人類和自己報這場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然而這肯定是不切實際的,金鑽王冠基地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遠遠淩越於其他所有基地之上,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關於末世真相的公布,就是這些內容。”
夏然並沒有趁熱打鐵地說下去,而是關閉背後的屏幕,示意會議結束了。
“至於接下來怎麼辦,已經不在會議的討論範圍內,而且這也不是隨口就能決定的。不過有一點各位最好記住,金鑽王冠隻會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臣服,二是滅亡。即便你們現在很弱小,跟它比起來就像小芽一樣,但以它的行事作風,也不會放任你們存在。因為小芽有可能成長為大樹,威脅到它的地位,它絕不會冒這個風險,必須清除隱患,斬盡殺絕。想想看,它殺了全世界七十多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滅掉你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更不會有任何留情。”
底下一片毫無血色的麵容,半晌都沒有人說話,夏然繼續說下去。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兩種選擇是不一樣的,一還是臣服,二是對抗。當然,對抗會帶來兩種後果,一是滅亡,二是勝利。做出怎樣的選擇,決定權在你們手中,你們還有一段時間來權衡考慮,不過噬菌正在飛快逼近,時間不多,還是盡早決定為好。”
她展示出手裏的一塊移動硬盤。
“這裏有我剛才播放的那些視頻和錄音資料,也就是金鑽王冠發動末世的證據,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可以拷貝回去。我的個人建議是,向你們基地裏的民眾們也公布末世的真相,他們和你們一樣,有權知道金鑽王冠的真麵目,知道誰才是他們最大的仇敵。”
所有基地都上來拷貝了資料。現在他們已經冷靜下來,不像之前剛剛聽說金鑽王冠的事情時那麼激憤了,而是一個個神情複雜。
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金鑽王冠發動末世還是十分憤恨的,但與此同時,對於滅亡的恐懼也並不比這份憤恨要少。雖然夏然說對抗有兩種後果,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金鑽王冠和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來看,勝利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而如果他們對金鑽王冠表示臣服的話,自然可以活下去,但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對那個推他們落水的凶手搖尾乞憐,他們要活在仇敵故作慈悲的統治之下,活在恥辱的陰影之中。
是選擇尊嚴,還是生存?
夏然沒有再多說什麼,把這些處於矛盾和掙紮中的基地長都送走了。這次會議的全過程都做了錄像記錄,她打算之後就在朝臨基地裏播放出來,不過也僅僅是播放和陳述事實而已。
“我以為你會趁著他們的憤怒,做一番熱血激昂的演講,煽動和號召那些基地團結起來,聯盟去對抗金鑽王冠的。”
華夜還在會議廳裏沒有走,他作為長陵基地原基地長,也參加了這次基地長會議。
“不。”夏然輕輕叩著手裏的那個移動硬盤,“他們的憤怒隻是一時的,而我們和金鑽王冠的對抗恐怕需要長時間的戰線,不能隻靠著憤怒時的熱血上頭來作為戰鬥的動力。等他們冷靜下來,回去好好思考過之後,如果還願意為了尊嚴而戰,這樣的人才配當我們的同盟。”
“你的戰鬥決心倒是很堅定。”華夜微微一笑,“即使明知道生存的機會這麼渺茫,還是選擇戰鬥,看不出來你這麼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