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1945年。

又開始飄雪,冰冷的戰壕裏,除了苟延殘喘的呻吟聲,就隻是祈禱聲。

角落裏斜靠著一個男人,指間夾著半截煙,一臉頹廢的坐在那裏吞雲吐霧。一雙綠色的眼睛冷冷地瞪著這個冰封的世界,那目光比雪地還要冷上幾分。

寒冬的星空無比明亮,灑滿大地,照在皚皚白雪上反射出晶瑩的色彩。天空還沒破曉,林子裏卻已經傳來了鳥鳴。

“弗裏茨,你這個孬種!”粗鄙的叫嚷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科維諾,刑營二連的看守,一個暴躁而又冒失的酒鬼。他搖搖晃晃地向弗裏茨走去,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弗裏茨沒理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繼續抽煙。

不想被騷擾,可這家夥卻盯著他不放,嘴裏嘮叨著他可悲的人生。

“老婆和法國人跑了,要知道當初我們發動閃電戰不過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拿下了這個國家。哼,她在那裏逍遙快活,而我卻要在這裏陪著你們受罪。”

弗裏茨臉上露出了不耐,沒興趣也沒心情去聽他的屁事,可他偏偏嘮嘮叨叨說個沒停,似乎把他當成了唯一的傾聽者。撚滅煙頭,他呼得一下站了起來,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睡上一覺。

可這笨蛋還不打算放過他,叫住他,“我話還沒說完,你不準走。”

他的叫囂聲引來了不遠處的同伴,安東略帶焦慮的目光投向兩人,這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懼這個看守。隻有弗裏茨無所謂,他倒是希望,惹怒這個暴躁鬼後給他一槍,一了百了。可,這個懦夫,根本沒有對他拔槍的勇氣。

見弗裏茨完全不將自己放在裏眼裏,科維諾怒了,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指著他咆哮,“弗裏茨,你有種,我知道你一向有種。不過,現在我們就是串在一起的螞蚱,死了我也逃不了你!”

弗裏茨停住了腳步,他的叫罵也隨即一頓,林子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連鳥叫聲都停止了。他轉過頭,望向科維諾,問,“你很痛苦?覺得活著沒有意義?”

科維諾眼神閃爍,卻還是遲疑地點點頭。

“我有個法子能夠幫助你。”

“是什麼?”科維諾看向他,似乎不太相信他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弗裏茨沒回答,隻是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科維諾遲疑了一會兒,卻還是舉步走近。

“這個法子就是……”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科維諾湊過臉,想聽得更清楚,弗裏茨快速地掏出腰間的工具刀,對準他的心髒,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這一刀,又準又狠!

這個可憐鬼,還沒意識到他的企圖,已經命喪黃泉了。弗裏茨繼續將剛才說了一半的話,說完,“就是死亡。”

人死了,就能擺脫一切煩惱,不是嗎?

這裏發生的一切很快引起了安東他們的注意,有人叫了起來,“弗裏茨,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我們的頭!”

弗裏茨心裏煩躁得很,可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容,看向他們,不疾不徐地道,“我隻是幫他擺脫痛苦。”

“天啊,你瘋了。”

瘋?是的,在決定為一個女人放棄自己拚搏來的一切之際,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和自控力。

天終於亮了。

他們唧唧歪歪地還想說什麼,這時,前方的林子裏,突然傳來了蘇聯人的坦克和炮火聲。之前還在交談的人頓時都隱遁了,可是這裏沒有掩體、沒有散兵坑,更糟糕的是,連可以和敵方相抗衡的武器都沒有!

死神一步步地逼近,誰都想逃出升天,可誰也不能。是恐懼將人們逼上了絕路,他們當中有頭蠢豬,隱忍不住竟向蘇聯人發起了進攻。

他毫無意義的一槍,卻引來了紅軍瘋狂的進攻,盡管這裏隱藏隻有一群倒黴的排雷先鋒。但是,他們不管,見人就射,戰友一個個在身邊倒下,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