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李萌,禍害人也是要有個限度的。你捫心自問,在你和鄭霖相處的日子裏,他有一天不是真心實意地待過你嗎?就連分手的時候,明明是你的錯,他從頭到尾也沒在他父母麵前說過你一個‘不’字!而你呢,不過是徹頭徹尾地把他當傻子耍了一通,怎麼著,覺得還沒有過癮呢?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兜兜轉轉地覺得鄭霖才是你的良人?還是覺得你離蘇墨近點,折騰點,在他看不下去的時候,有點內疚的情緒的時候,你還能再創造點機會?”
我覺得林依依今天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滿滿地戰鬥力。估摸著是從她回到安城一直到現在,除了偶爾嫉妒一下響響和她們家蘇總監的基情,再偶爾擔憂一下秦書沐的未來幸福,她也沒什麼可操心的事情了。這好不容易逮到個對手了,還是個有淵源的對手,林依依可不得抓住這個機會,可勁兒地消耗她體內的能量嘛。
我看到李萌垂落在餐桌下麵的右手不停地揪著左手上那塊疤痕的皮膚,我便拉了拉林依依,示意她說話別那麼激動,直戳人心窩子。她白了我一眼,似乎是覺得我特事兒。
李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就突然把苗頭對向了我,“鄭霖,看來是我高看了你啊,就算是不能當男女朋友了,我以為至少我們也可以做個普通朋友,沒事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喝杯酒什麼的。我在安城認識的人也不多,剛回來,不過是喊你出來吃頓飯而已,你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地把林依依給請來吧?你又不是她沒斷奶的兒子,用得著這麼依賴她嗎?”
話音剛落,李萌的臉上就被徹頭徹尾給澆了一把了,林依依氣地握著杯子的手直抖,“你他媽有毛病吧?說誰沒斷奶呢?有事說事,你不是說你那孩子是鄭霖的嗎?好啊,明天早上,抱著你的孩子和鄭霖一起去驗DNA去,是他的,他躲也躲不掉;同樣地,不是他的,你想也別想把這頂綠帽子往他頭上蓋!”
李萌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臉,跟著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了,看著林依依,一字一句地說道,“憑什麼你讓我驗,我就去驗?安城是你們的地盤,是與不是,不都是你們說了算嗎?要驗也可以啊,鄭霖,你跟我一起去瑞士去!”
聽到這裏,我就是脾氣再好,也聽不下去了,按壓著心裏的不滿跟李萌說道,“你放心,沒有人會在這份鑒定上動任何手腳的,既然你人已經回到安城了,就沒有必要再來回折騰了。”
“折騰?鄭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就是閑不住的,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瞎折騰。我下定決心想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所以,要麼就別做什麼鑒定,要麼就去瑞士做!”李萌衝著我說完,又帶著挑釁的眼神,看向了林依依。
我突然間明白李萌其實是抓住了我性格中的弊端了,知道這件事情,沒有搞清楚真相的話,依照我的個性,我不可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己過自己的生活的。即使我的確這樣想,可我知道我肯定做不到。所以,如果李萌一直這麼撐著的話,我想到頭來著急的人可能還會是我。看著眼前曾經被我當小女孩一樣相處過的前女友,我卻有些心煩了,腦海裏浮現李佳那無害的笑容,突然覺得挺想捏捏她肉肉的臉蛋的。
我看著還保持著站立姿勢的林依依,發現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摸向腹部,估計是氣的不輕,就硬是按著她的肩膀坐了下來,“好了,李萌,今天這飯估計是吃不成了,你先回去吧。如果在安城生活上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給我打電話,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能幫的我會盡力。至於你說的讓我跟你去瑞士一起去做這個鑒定,不好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來是我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二來我現在有女朋友,我們相處的很好,我不想做會讓她胡思亂想的事情;三來……就像你說的,你懷疑在安城我們會動手腳,那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懷疑在瑞士,你有辦法可以動手腳呢?你也知道,這種事情在我們身邊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了。如果你考慮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放心,機構可以任由你來選,還可以再帶個律師,就這樣吧!”
說完這段話之後,李萌長時間的沉默著,低著頭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她的眼睛裏有眼淚在打轉。我知道,對於她來說,這一趟走的也是不容易,不管她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回來安城的。可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因為你的不幸,就非要拉著別人跟你一起去體驗你的不幸。
李萌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拿起東西準備走了。不過,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她就突然停頓下來,看著林依依,問了句,“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蘇墨我來安城了,你來的時候,告訴他了嗎?”
說句老實話,有時候我不太明白女人之間這種出招的套路。比如說:此時此刻,你李萌該閃人就閃人,幹嘛還非得多事地來這麼一句膈應人的話呢?
林依依抬起頭,掃了李萌一眼,輕鬆地應道,“還沒有來得及,如果你想要讓他知道的話,話我一定幫你帶到,不過,蘇墨願不願意見你我就不清楚了。另外,李萌,其實你自己心裏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孩子既不是蘇墨的也不是鄭霖的吧?”
林依依這句話一說完,李萌的臉色就煞白了,她突然欺身過來,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什麼意思?林依依,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呢?”林依依反問了一句。
李萌卻突然用力地一扯,就把整個餐巾都扯掉了,接踵而至的就是“叮叮當當”的響聲,她有些情緒激動地吼道,“你的意思是我跟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人睡了,還把這個沒人要的野種給生下來了?還是說我在自以為那個人就是蘇墨的時候,我其實是被人強暴了?”
“李萌,這兩個假設可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不過是在闡述一個很明顯的事實罷了。聽我一句勸吧,別為難別人,也別為難你自己。如果你想搞清楚那時候的真相,那就跟鄭霖去做鑒定。如果你不想去挖掘那些讓你痛苦的回憶,那就帶著孩子回瑞士去好好地生活。這是比你稍微多了一些人生經曆的我,給你的忠告!”林依依的話說的其實很誠懇,但是,李萌卻隻是直了直腰杆,依然任性地回了句,“我的路該怎麼走,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說完,就朝著外麵走去了,透過玻璃窗,我看著她走路的背影有些踉蹌。似乎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直接搶了別人攔下的出租車,就迅速地離開了,看起來像是倉皇而逃的感覺。
林依依拿手在我麵前劃拉了好幾下,“哎哎哎,看什麼呢?別忘了你已經有了李佳小助理了,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這種事情隻適合高智商的人玩,跟你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類型的沒有半毛錢關係。”
林依依說著話便繼續招呼著服務生給我們換個桌子,同時表示李萌摔壞了的那些餐具我全數都會賠償的。我瞪了她一眼,赤裸裸的偽閨蜜!不過,看在林依依今天為哥們我兩肋插刀的份上,我還是大方地讓她想吃什麼點什麼。
林依依懶洋洋地靠在那裏,隨手戳了幾個貴死人不償命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鬼東西,然後又輕飄飄地來了句,“氣都氣飽了,還吃個毛線球啊?我也就是看在我不吃你難受的份上,勉為其難地吃上幾口。”
旁邊站著的服務生那笑容都快要憋不住了,我冷笑了兩聲,重新點了幾個菜,就把菜單還給了服務生,“那真是委屈你了,蘇太太!”
林依依衝著我點了點頭之後,就用一本正經的口氣說道,“回頭你讓人去查一下李萌在瑞士生孩子的情況,到底是不是真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如果生下來了,具體是什麼時候,孩子是不是足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