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在我姐的潛意識裏,她一直希望我能找一個暖暖的女孩,來彌補我性格中的不足。其實,我想說的是,蘇墨也算是冷漠的人了,而我姐她自己也不是多麼熱忱的人,他們走到現在不是叫人羨慕的很?
而且,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並不想把這裏麵涉及到白瑩的故事跟我姐說,兩個人因為起了點爭執不歡而散了。而我答應了白瑩不再跟著她之後,我便真的就不再“跟”著了。隻是因為長達兩個多月的跟蹤,我已經清楚地知道了她的生活軌跡。所以,我改成了“領路人”了,有空閑時間的時候,就會率先出現在她要去的地方。
有時候是走在她的前麵,有時候兩個人是隔著一條馬路。也沒有多說話,偶爾抬起頭的時候,會發現對方的視線會不經意地落在你的身上。我想我這個行為大概跟蘇墨那時候對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林依依的好有異曲同工之妙,目的就是想讓我姐在無意識中漸漸習慣他的溫暖,慢慢地在心底裏把他當成一種丟不掉的依賴。傷心的時候想要找他傾訴,高興的時候想要找他分享,畢竟習慣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一樣,有著你想象不到的能夠左右人的思想和行為的力量。
我知道白瑩每周五都會來這裏看畫展,這次我率先走了進來,在其中一副油畫前麵停留了下來。讓我意外的是,隨後進來的她竟然就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後,突然出聲詢問我對於那幅畫的理解。老實說,雖然我平時酷愛看書,偏好古典文化。但是,對於藝術之類的鑒賞,實在是沒有什麼班門弄斧的必要。但是,麵對她難得的提問,我隻是說出了我最直觀的理解。
說完之後,發現身後的她並沒有什麼動靜,等我轉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她的關注點卻不在我的身上,而是眯著眼睛盯著那幅畫看。我以為她會針對我剛才的理解作一番點評,但沒想到她隻是在臨走前,說了句,“Cho!”
雖然我自認為不像是鄭霖那樣,是個反應慢半拍的人,但是,對於白瑩這種過於簡潔和跳躍性的思維,我的確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感覺。等到她都走遠了,我還在回憶剛才她說的那個“Cho”,聽起來應該是個名字。再抬頭朝著那幅畫一看,右下角下麵的署名就是這個名。當時,我還有幾分失落,但當聽到身後有人興奮地叫著“Cho”,並跟她擁抱了一番的時候,我會心地笑了笑,我想我和她之間冰凍的局麵有了一絲突破了。
後來,我們之間的語言交流依舊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兩個人一起去某一個地方,帶著各自的想法去做各自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提出邀請白瑩去吃飯,她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一下,然後很隨意地應道,“好啊!”
其實,我對於這個邀約的時間的安排,也是考慮了良久,覺得太快不行,太遲也不行。雖然在說出口之前,充分估算了天時、地利和人和,但麵對白瑩的這種冷漠,我依舊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在聽到“好啊”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忍不住雀躍了一番。是那種屬於年少輕狂時候的那種激動,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赴約之前,我做了細心的準備,但是讓我意料不到的是,白瑩的確來了,但卻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一個金發碧眼的法國男士,她介紹稱是她的先生,剛剛落地安城不久。對方有著法國男人都有的浪漫、優雅和紳士,我能做的是盡量掩飾好自己的驚訝和失落,像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朋友一樣去招待坐在我對麵的這兩位。
席間,白瑩和她先生之間的親昵和默契表現的很是自然,也很恰當好處,讓善於發現細節的我也找不到什麼破綻。她先生看起來是個很溫和的男士,在跟白瑩對話的時候,會說好聽的法語。而轉向我的時候,會自動切換到英語,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看起來他們就像是鄭霖和我姐說的那種互補才能長久的一對!
整頓飯吃下來感覺很是和諧,隻有我自己內心深處明白那種失落。所以,當白瑩和她的法國先生手挽著手離開之後,我整個人朝著身後的椅背靠了過去,輕輕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和白瑩相處的畫麵,她和她的先生在一起的畫麵交織在一起,像一個個電影片段一樣在我的腦海裏羅列開來。
這時候,我感覺有人影從我麵前經過,當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對麵的蘇墨。嘴角噙著那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直視著我,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了句,“真巧!”
蘇墨點了點頭,“嗯,正好跟幾個朋友一起過來吃飯,你一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跟你打招呼,你都沒有注意到,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有些緊張,還是思想太過集中了。”
蘇墨說著話,右手的手指就愜意地在餐桌上敲擊起來,似乎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臉色。我一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拿起西裝外套準備離開了,“那你忙,我先走了!”
蘇墨還是保持著那副悠閑的坐姿坐在那裏,但卻直白地問了句,“剛才那位女士就是傳說中的冰櫃美人?”
見我沒有給出回應,蘇墨又追問了一句,“不過,看剛才的情形,這位冰櫃美人似乎名花有主了?”
雖然問出來的是問句,可是,話語裏的語氣卻是篤定中又帶著點戲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