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讓周靜好繼續講下去。“我到我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我看大門都沒有鎖,掛在門扣上的鎖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地打在鐵門上,‘趴趴趴’作響。子洋,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這麼害怕,連家門都不敢進,我害怕我進去,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人出來迎接我。
我希望,我進去,看得到一片漆黑裏,微弱的燭光,看的到我爸媽看見我時,擔心著急的表情,拉著我的手問我有沒有事兒,是不是還好。我希望他們並沒有丟下我,獨自逃跑,他們隻是躲在了某個角落,而那些來追債的人並沒有找到他們。
我懷著滿心的期許,踏進那扇熟悉無比卻又陌生得讓我害怕的大門。裏麵確實是有人,而且還是不少的人。我進去,看到很多混混在裏麵,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坐在門檻上,有的甚至還躺在我爸媽平時拜菩薩的神桌上……裏麵看起來混亂一片,他們在裏麵抽煙的抽煙,吸毒的吸毒,還有拿著刀對著我家的門亂砍的。”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發話了,我說:“你是不是傻?你爸媽都跑了,他們還能放過你家?肯定跟你家裏蹲著,守株待兔啊!不過這幫追債的人也都是傻、逼,哪有蹲點蹲得這麼明顯的?”
周靜被我批評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看著我不敢繼續說下去。我罵完,轉過頭來看著她,像隻被嚇傻了的小白兔,趕緊笑笑緩和氣氛,對她說:“別怕,我就聽得太入迷了,忍不住評論了兩句。你繼續說,繼續說啊,別太在意。”
周靜聽我的話,乖乖地繼續說下去:“他們聽到動靜,都同時轉過頭來看我,然後全部的人一窩蜂湧上來。其中一個領頭的,手裏拿著一把長刀,用刀尖指著我,凶神惡煞地問:‘你誰啊?來幹嘛的?’。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把我往他們要追債的人的女兒那方麵想。我隨便編了個理由,我扶著肚子,便給他們點頭哈腰的,邊往後退,我說:‘真是對不住啊,大哥,我不知道這是你們的地盤。我隻是看這裏的門開著,就想進來接個廁所,方便方便。’
那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問:‘你是幹什麼的?幹嘛跑到這兒來借廁所?你不是這兒的人嗎?’,說著說著,他的刀離我越來越近。
我馬上害怕地舉起我的雙手,說:‘大哥……大哥!我確實不是這兒的人,我是跟著旅遊團過來的,這兒不是有個天然湖洞的景點嗎?我們今天就是來參觀這裏的。對了,我們旅行團就在前麵的那個旅社落腳,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隻是旅社廁所有限,上廁所的人又多,我實在憋不住了,所以才……’。
那一刻,我真的很感謝自己來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在我家前麵一點的旅社裏開了個房間,把行李放在了那裏。剛好又得知有個旅行團來這觀光,在這個旅社落腳。後麵才編得出這個理由拯救自己。”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誇讚一下周靜:“喲,周小姐反應挺迅速的嘛,腦袋瓜子轉得夠快呀。說真的,要不是你這麼一轉,估計也就交代在那裏了。”
周靜白了我一眼,說:“跟你在一起這麼久,幾個小聰明點子還是學到了的。不過,後來那個領頭的真的就是把我扣在那兒派人去那家旅社問了,幸虧我機智,留了這麼一手!”
周靜一臉驕傲地向我炫耀著她當時敏捷的反應,我看著她這樣,還是挺心疼的,她現在確實是一臉驕傲,可當時呢?可能事後,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應對過來了吧。
周靜說上癮了,喋喋不休:“我跟你說啊,你知道當時我除了害怕被那些追債的人認出來,還怕什麼嗎?”
我搖搖頭,正合周靜的意,她繼續說:“我怕的是我不被追債,而被那幫畜牲……強奸……”
“你這是什麼思想啊?”我嫌棄地看著她說。
周靜馬上反駁:“你還別不信!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那領頭的派人去旅社打探的時候,把我扣在大堂裏,一屋子的男人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轉,眼神裏麵透露出他們內心猥瑣的想法。就像電視劇裏麵的那樣,變態不都是對孕婦啊小孩啊之類的更感興趣,更容易有那種想法嗎?”
我真是服了女人的想象力,我打斷周靜:“好好好,我們停止說這個好嗎?祖宗?我們就說你後來的事兒好嗎?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那裏的?那些追債的人後來有沒有反應過來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