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那孩子君文氏是信得過的,略一猶豫也就點頭答應了,想來也沒什麼更好的法子了,隻希望等染香到了邊城,子影能和染香好好談一談,夫妻二人的日子還長,隻是以後染香若真的不能再生了,可怎麼辦才好,君家的香火可不能斷。
見君文氏點頭,花染香暗自鬆了一口氣,君文氏同意就好。
君文氏又叮囑了些路上的注意事項,婆媳二人便各自回了房。
柱子這兩天就要啟程了,花染香也得盡快做準備,回了房間,就開售收拾衣裳等東西,仔仔細細地把房間深深了看了一遍,往日的愛與恨,喜與憂,齊湧上花染香的心頭,一時紅了眼眶,世事無常啊,當初還以為自己能在小村莊安穩一生,都是妄想了。
莫怪花染香如此思緒萬千,此去邊城,一是回家探望花家二老,二是花染香認為邵騫肯定回了邊城,想要報仇,自己必須得回邊城才有機會,至於君子影,順其自然吧。
翌日,花染香和柱子商量好了啟程的時間,便回家告知了君文氏。
“怎麼這麼著急?”
這也太快了,昨日才和自己說,明日早晨就要啟程,君文氏覺得太著急了。
“娘,柱子他們著急去邊城辦事,便把日程往提前了兩天。”
見君文氏點頭,花染香又說道:“娘,趁這會沒事,我出去一趟。”
走上那條從陌生到熟悉的小路,已經過去了多久,花染香心裏有數,卻記得不真切,隻要知道自家在王家村一日,這天路便要再走一日。
在花染香的擦拭下,墓碑還是那麼新,不再嬌嫩的手順著“君安睿”三字,一筆一劃地勾勒著,低聲呢喃道:“睿兒,娘要走了,娘去給你報仇,睿兒你放心,等報完仇,娘就回來看你,乖乖等你娘回來。”
花染香倚著墓碑,靜靜地坐著,她已經交代花五了,等自己走了,要替自己來看望睿兒,不用每日來,兩三天來一回就好,她怕睿兒會孤單。
想來,花染香都沒有見過君安睿一眼,也不知道這孩子長得像自己還是君子影,想著想著,花染香就笑了,那麼小的孩子,哪裏能看得出來像誰呢?不管像誰,都是她的孩子,在她的心裏,永遠會有君安睿的位置。
火燒雲綴滿西邊的天,花染香踏著明明滅滅的樹影,回了君家。
“染香,明日就要走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吃食和前要多帶著,缺了就在路上買。”
花染香就要走了,君文氏心內不舍,這麼久以來,花染香對自己孝孝順順,方方麵麵也都照顧得周到,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君文氏不禁也紅了眼眶。
“娘,我都準備好了,你放心吧,我會快去快回的,留您在家我也不放心。”
花染香轉身對花五囑咐了許多注意事項,大多花五都是知道的,隻是再囑咐一遍,自己比較放心。
“染香,這路上你可要多注意點,盡量避著點人,世道太亂。”
君文氏的擔心不無道理,花染香雖然在鄉下受了風吹日曬,但是容貌在那裏,隻是不如從前稚嫩,反倒多了一分韻味,在路上還是很打眼的相貌。
“娘,你放心,明日起我就女扮男裝,臉上抹些灰,沒人會注意我的,還有柱子他們呢,娘您就別擔心了。”
看花染香心裏有成算,君文氏也不再多言,餘下的都是花染香對君文氏的叮囑,說著說著,君文氏有一瞬間覺得,好像自己才是媳婦,而花染香是婆婆,以前怎麼沒發現花染香這麼愛操心呢?但是這份心意,君文氏記在心裏。
君文氏拍拍花染香的手,笑道:“好啦好啦,又不是我要出門,快多吃點飯。”
第二天一早,花染香本想悄悄走的,沒想到君文氏和花五都起來送她,花染香一時哽咽,不舍地說道:“娘,我走了,照顧好自己,五叔,娘就拜托您了。”
花五點點頭,語帶擔憂地說道:“小姐,您放心吧,小姐路上小心。”
君文氏囑咐過柱子等人,回到花染香身邊,握住花染香的手,不舍地說道:“染香,路上多注意注意,到了邊城寫信回家,我看不懂,讓你五叔給我念,記得寫信啊。”
花染香連連點頭,感受到君文氏和花五殷切的視線,花染香邊走邊回頭說道:“娘,五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