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和花夫人一番長談之後,花染香想通不少,逐漸試著接受君子影,淡化對努破月的芥蒂,也克製自己不要將君安睿的死怪在君子影的身上。
君子影很是意外,但是他欣然接受花染香的轉變,隻要花染香願意給他機會,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彌補花染香,重歸舊好。
這日,花萬金單獨叫花染香去書房找他。
花染香不明所以,不明白花萬金為什麼搞得這麼神秘,好像要臨終囑托一般……花染香越想越不安,加快腳步往書房走去。
花染香進書房之後,仔細地掩上門。
花萬金一見花染香,笑眯眯地說道:“香兒,進來倒是胖了些,臉色也越發紅潤,不錯不錯,這王家村還是養人啊。”
花萬金這話說得花染香越發摸不著頭腦,著急問道:“爹,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花萬金不疾不徐,示意花染香坐下,這才開口道:“香兒,你別著急,爹這就與你說。”花萬金一頓,抿了一口茶,說道:“香兒,你真的想一直呆在王家村嗎?”
花染香神色一頓,開口問道:“爹為何這樣問?”
“香兒,你且告訴爹,你是否願意就在這王家村呆一輩子?”
花染香遲疑,而後開口道:“爹,香兒隻是想要安定的生活,哪裏安定,哪裏就可以安家。爹,如今我們在王家村過得好好的,長留於此未嚐不可。”
花萬金不置可否,繼續問道:“香兒,若是回邊城,你願意嗎?”
花染香兀自呢喃:“邊城……”再想起邊城,恍若隔世。
花萬金也不著急,任花染神遊。
良久,花染香回過神說道:“爹,有什麼事情您和我直說吧。”
花萬金點頭,緩緩道來:“香兒,花家的家底這些年掏得不少,如今也沒剩多少,我們還有一大家人要吃飯,長此以往,隻能坐吃山空。爹得知邊城的局勢如今穩定下來,爹有意讓子影和花勁去邊城發展,你看怎麼樣?”
花染香心思靈巧,徑直問道:“子影可是跟您說了秦嵐希望他回邊城的事情?”
花萬金並不隱瞞,點頭道:“前幾日我已經與他談過。香兒,我看得出子影是想在邊城幹一番事業的,但是他說,你在哪裏,他就在哪裏陪著你,爹這才來問你的想法。”
花染香心頭微軟,看向花萬金,繼續問道:“爹,您是想讓子影去軍中任職?如果是這般,花勁一人怕是獨木難支……爹,您回邊城嗎?”
花萬金笑著搖頭,“爹老了,不想在折騰。香兒,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的能力爹知道,若是你願意,你和花勁一人主內一人主外,再招些夥計也就夠了。”
花染香思忖半晌,抬頭道:“爹,這是我得再想想。”
花萬金不急於一時,隻是感慨道:“香兒,爹想著有朝一日還能重回花家,畢竟那才是我們的家啊……”
花染香亦是悵然若失,到底花家,才是她的家。
花染香忽然對花萬金珍重地點頭,“爹,我一定會讓爹重回花家的,我還要找回花家的人,從前是如何,以後自當如何。”
花萬金欣慰道:“香兒,你這是答應了?”
花染香二話不說地點頭。
當夜,花染香和君子影並排而臥時,花染香主動開口問道:“你想回邊城嗎?”
君子影一如既往地說道:“染香,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現在如此,以後也如此。”
花染香不置可否,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拋開我暫且不說,你是願意長留王家村還是想回邊城闖一番事業?”
君子影遲疑,側頭看了一眼花染香,雖然黑夜中看不清神色。君子影躺正,語氣如常,“若是可以,我想回邊城。”一頓,“我不想你在王家村受苦。染香,自小你就是花家的掌上明珠,從未手半分委屈,可是自打你陰差陽錯地嫁與我,從未過上一天好日子……染香,我不忍心你再受苦。”
花染香不語,君子影幾不可聞地歎氣,繼續道:“如今你身子不好,王家村的大夫自然比不上邊城的大夫……”
“子影,你隻需告訴我一句,你對努破月,真的隻有兄妹之誼嗎?”努破月,到底是花染香眼裏的刺,心裏的傷。
君子影不假思索地回答:“染香,我對阿阮隻有兄妹之誼,並無更多。染香,我答應你,此後我不會再幹涉阿阮的事情,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花染香神思恍惚,輕聲道:“我隻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其他的你怎麼做都與我無關,我隻希望你不要騙我,也不要騙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