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寄柔回到風府,兀自在屋子裏靜坐半晌,而後招來小翠。風寄柔看似麵無表情,實則有若隱若現的隱忍,附耳吩咐了些什麼。
小翠麵露詫異,眼睛逾矩地直勾勾盯著風寄柔,疑惑道:“小姐,您不是……”
風寄柔神色一冷,“讓你去你就去,小心些別讓我爹知道了。”
風寄柔手一擺,小翠誠惶誠恐地領命離去,獨留風寄柔在屋內眸光閃爍。雲家翻天覆地的這段日子,風寄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在家陪著風老爺,看似對雲家的事情分外不上心。
自上回風寄柔病好後,風寄柔確實忘記了雲如海,但是不過幾日,風寄柔還是觸不及防地再次記起雲如海,但是卻沒有告訴風老爺。因此,風老爺一直被蒙在鼓裏,以為風寄柔徹底將雲如海忘記,最近形勢逐漸穩定下來,風老爺開始在心裏計劃著給風寄染重新找個門當戶對的公子,重點是要對風寄柔好,保證風寄柔能安然無憂地度過下半輩子。
沒想到今日風寄柔外出,竟然見著心心念念的雲如海,還有陪在一旁的努破月。風寄柔思緒翻湧,她對雲如海的已經不是純粹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愛,而是逐漸沾染怨恨的愛,她不甘心。
在未見到雲如海之前,風寄柔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假戲真做,忘記雲如海,畢竟,雲家被抄家,風老爺自然不可能再讓風寄柔回到雲如海身邊。風寄染不難想到,自雲如海將自己送回風家,風老爺就沒打算再將自己送回雲如海身邊。可是為什麼,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命運要這樣捉弄她,再次讓她遇見雲如海?
風寄柔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遇到雲如海的場景,依然如玉的臉滄桑許多,身上的衣裳不複雲家大少的奢華眼裏卻是雀躍非常,還有他看向努破月時的盈滿笑意的眼眸,是真切的歡喜,是真切的喜歡。
風寄柔不由自主地捂著胸口,為什麼雲如海就是看不見她呢?天知道,站在雲如海麵前的那刻她有多想不管不顧地撲進雲如海的懷抱,訴說她的衷腸。可是她忍住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知道,她的不管不顧隻會換來雲如海的厭惡。她甚至不敢說一句話,不敢多看雲如海一眼,強裝鎮定地落荒而逃。
離開雲如海和努破月視線之後,風寄柔瞬間脫力,在丫鬟地攙扶下堪堪要坐上馬車,鬼使神差地回頭之後,風寄柔輕咬下唇,吩咐丫鬟將馬車趕到遠處藏匿起來,自己則躲在離首飾鋪子不遠的街角,沉默地隻是首飾鋪子的門麵。
果不其然,雲如海和努破月片刻之後相攜而出,十指相扣,看得風寄柔又是一陣心痛,為什麼,為什麼雲如海愛的不是她?風寄柔強忍著衝上前去分開二人的衝動,緊咬下唇目送二人離去,良久,才回到馬車回風府。
風寄染兀自心頭雜亂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風寄柔以為是小翠回來了,著急起身開門,卻見著是風雪站在外頭。
風雪突然打開的門嚇一跳,抬頭望見是風寄柔,趕緊行禮,說道:“小姐,老爺讓我來請您到客廳。”
風寄柔疑惑,爹找她?有什麼事情嗎?風寄柔順口問道:“爹有沒有說找我何事?”風雪搖頭。
風寄柔到客廳的時候,風老爺正品著茶,一見風寄柔,放下茶盞招手道:“柔兒,到爹這兒來。”
風寄柔依然乖巧地坐到風老爺的身旁,溫言問道:“爹找女兒來,可是有什麼事情?”風寄柔病愈之後,在風老爺麵前都是知書達理的模樣。
風老爺笑嗬嗬地說道:“柔兒,是這樣的,爹聽說王家的公子不錯,前幾日也見了一麵,確實是一表人才,爹想讓柔兒也見見……”
風寄柔俏臉適時地羞赧,嗔怪道:“爹,您這是做什麼!女兒不是說過嗎,要一輩子陪著爹身邊,爹這是不要女兒了嗎?”風寄柔泫然欲泣,讓人好不心疼。
風老爺一見,著急哄道:“爹喜歡柔兒還來不及,怎麼會不要,好好好,柔兒要是不喜歡,咱們就不見,不見。”
風寄柔梨花帶雨,啜泣道:“爹說的是真的嗎?”
風老爺氣勢一矮,小心翼翼地問道:“柔兒,那王家公子確實是個不錯的,肯定會對柔兒好的……柔兒,要不咱們見見?”
風寄柔一聽,眼淚直往下掉,也不說話,隻是哀怨地看著風老爺,說不出的楚楚可憐。風老爺被風寄柔這一看,心頭軟成一片,哪裏還說得出別的話,當即保證道:“好好好,柔兒不哭,爹保證不要你見這王家公子,柔兒乖,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