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話在喉嚨裏打了幾個轉,猶豫了片刻,照實說了:“我接了人家的銀子,買他們二人呢,這事您能不管嗎?”
“換成別人,我還真不想多這事,但我欠著人家的大人情,這事我還真管定了。”果然,馬陽心下了然,這是眼紅君子影的對頭商家使的黑手,‘咦’了一聲,“買命就買命,你追人家姑娘做什麼?”
張遠長得粗,皮也黑,被他這麼一問,黑臉透了紅,眼裏也有了幾分不自然,回避著馬陽視線。
“人家買的不是他們的命。”
“那是啥?”
張遠幹咳了聲,目光飄浮,這事說出來實在不光彩。
“說啊。”馬陽知道張遠是直爽的性子,現在這表情,肯定沒有好事。
張遠見躲不過去,也豁出去了,“人家給了我二百兩銀子,讓我當著君子影的麵,把花染香毀了……”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
張遠捂著臉愣看著馬陽那張怒容:“大……大哥……”
“把手拿開。”馬陽瞪大了眼,當年的霸氣就出來了,張遠一哆嗦,把手垂了下來。
馬陽二話不說,丟掉從張遠臉上扯下來的蒙麵巾,左右開光的又給了他幾巴掌,張遠那張黑臉轉眼腫得老高。
張遠臉上痛,又不敢抬手去摸,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馬陽。馬陽還在山裏的時候定下的規矩,他沒忘,第一條就是不能奸淫婦孺,現在他收錢毀了花染香,如換成當年,就是違了幫規,罰的輕的砍手,重的直接挨刀子。
馬陽打得手痛了,才停下,罵道:“你就這點出息?我走的時候怎麼交待你們的?”
張遠耷拉著頭不敢哼一聲。
“老二知道不?”他口中的老二是以前他後下的二把手,他金盆洗手,這山頭就交給了老二。
“二哥不知道。”張遠聲如蚊咬,被現在當家的知道了,還能不被打得半死?他也是看受不得那些銀子的誘惑,瞞著山裏兄弟接下的生意。
馬陽揪了他的衣領就走,吼道:“我今天也不急著走了,到要去見見老二怎麼當的這個家。”
張遠嚇得鬥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大哥饒了我這一回吧,您這麼去見二哥,兄弟還有活路嗎?”
馬陽一腳踹開他,又揪他的衣領。
“你混得沒臉沒皮的了,還要啥活路?走,見老二去。”
張遠死拉著馬陽的衣衫,急得淚都出來了,“大哥,我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沒把持住,現在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放我這一回吧。”
“放手!”馬陽脾氣暴燥,眼裏又容不得沙子,別說對方是自己恩人,就是不認得的人,也是絕不允許的。
張遠死活不肯放,“大哥,饒我這一回吧。”
馬陽更是惱火,抬腳就踢。
張遠那幾個兄弟見老大被打,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進山分在張遠手下的時候,馬陽已經離開了,但他的事卻沒少聽,聽得多了,自然心裏早存下懼意,現在老大被打成了豬頭也不敢還手,可見這個舊時老大的威風,哪裏還敢過來幫忙。
倒是君子影看不過去了,拉了花染香,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花染香站著不肯動,撅著嘴:“那種壞蛋,挨幾下,活該。”
君子影又朝馬陽那兒望了望。
“不成,這麼打法,要出事。”
“打死也活該。”花染香嘴上說的硬,但心裏卻軟,見馬陽出手也著實的狠,這麼打法,沒準真能把那人打死。
雖然氣惱,但哪願意真看到打出人命,再說現在自己和君子影也沒什麼事,跟了君子影向那邊走了過去。
馬陽正在氣頭上,隻顧著打人,沒注意到君子影和花染香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邊踢邊罵:“老子今天就打死你這畜生,收錢毀人家姑娘,還要當著人家夫君的麵,豬狗不如。”
正打著,見護著頭的張遠看向前麵的眼神不對,回過頭,才看見立在身後的君子影和花染香二人,也有些懵,收了腳,潸潸的喚了聲:“染香姑娘……”
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張遠就算不被巡捕房抓去處死,也會被老二辦了,馬陽對張遠罵是罵,打是打,那是惱他不成氣,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但真要了張遠的命,他卻是於心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