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他神色不對,心就是一沉,一把揪住他的後領,質問道:“見了我們,跑啥?”
定了定神,轉過身,掙脫王夫人的手,向著王掌櫃迎了上去,賠笑道:“姐姐,姐夫怎麼來了?”
王掌櫃在事情沒證實前也不跟他翻臉,客客氣氣說道:“我們在鋪子上等你來拿我那些大洋,左等右等不見人,怕你是不是睡過頭了,忘了時辰,正好出去辦了點事,回來路過這兒,就順道進來看看。”
順子畢竟做人圓滑,忙訕訕的笑道:“我正說要過去你們那兒呢,我這兒又破又髒的,怎麼能好意思讓你們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王夫人往門裏望了望,瞅見床上的包袱,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這小子想溜,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順子不回頭也知道她是瞅見了床上的包袱,裝了一臉的苦相,“昨天欠了些賭賬,人家催著還,這正收了東西去當呢。”
王夫人哪能信他的話,繼續咄咄逼人道:“哎喲,兄弟,你有難處,怎麼不來找我們啊,自己落到收東西去當的地步,叫做姐姐的看著,心裏怎麼過得去。”
“這還賭債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是不好意思麻煩姐姐嗎?”順子臭名在外,也不怕到處揚。
王掌櫃見二人來來去去的客套的也差不多了,順子就是不往正題上引,幹脆劈頭蓋臉的問道:“那事辦的怎麼樣了?”
順子當然明白他們來尋他,既不是什麼順道,也不是什麼來看看他,來的目的就是問事,既然人來了,肯定就躲不過去的,幹咳了一聲道:“不瞞姐姐,姐夫,我找的那人現在還沒給我回話。”
王掌櫃和王夫人對看了一眼,果然這事黃了。
“但你們先別急,那個人是辦事極為穩妥的人,這事肯定是成了,隻是不知在哪兒被拖住了腳,還沒能來回話。”順子打著哈哈,事到了這地步,能先穩住他們一陣是一陣,打發他們前腳離開了,他後腳便可以開溜。
王掌櫃拉下了臉,冷哼一聲,“當真成了?”
“應該是成了。”順子想拍著胸脯賭咒發勢,但話到了嘴邊就軟了下來,口氣硬不起來了。
王掌櫃板著臉,倒還沉得住氣,王夫人就不行了,上前一步,照著順子臉上就呸了一口:“順子,虧你還跟我還是一家人,你騙人騙到我頭上來了,你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我回到老太爺那兒去,看收不了你?”
順子啥不怕,就怕這老太爺,為什麼呢。因為他算是王夫人家族一門遠房的旁枝,就隻有現在的老太爺跟他死了的爹是正宗的血脈親,也就因為這點血脈親,對他還算照顧。
偏這老太爺命中無子,等這老太爺入了土,還能分上點什麼給他,如果把這老爺子得罪了,一腳踹了他出來,這還有誰當他順子是回事的?
這老太爺無子,現在和王夫人的爺爺是親兄弟,分著東西院住著,老太爺雖然有錢,但這日常生活卻是王夫人娘家這邊照料著,所以老太爺對那院子裏人也是親密有加,王夫人的爺爺過了身,這邊待那老爺子仍如以前,所以誰輕誰重,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順子又哪敢得罪了王夫人,向王夫人連連賠著好話:“我哪敢啊,姐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就是借我十個豹子膽,我也不敢騙姐姐啊。”
王夫人也不想跟他胡扯下去,現在關鍵是要弄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撇下了嘴角,等他的下文。
王掌櫃提起腳邁進門檻,順子忙讓到一邊,等他進了門,跟在他後麵。等他在唯一的一張好凳子上坐下,小心試探:“姐夫這話是啥意思?”
“我還想問你是啥意思呢。”王掌櫃也看著床上的包袱,想跑?沒門。
順子有點懵,想著如果那事黃了,君子影和花染香多半也回來了,‘君花坊’和‘寶通’門對門,沒準是碰上了,但如果碰上了,他們現在還能這麼空閑來找自己?搓著手,幹笑道:“就是不明白姐夫的意思。”
“君子影和花染香好好的在鋪子裏坐著呢。”王掌櫃也沒了好氣。
順子眼皮一跳,果然黃了,“兩個人都在?”
“都在。”王掌櫃點了點頭。
“都好好的?”順子又問。
“當然好好的。”王掌櫃其實沒看見君子影和花染香,不過夫人說好好的,自然也就跟著這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