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都在訴說著這段時間的經曆,過了一會兒,努破月說道:“子影,見你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這才聊多久啊,也怪我,光顧著聊天了,快到店裏坐坐吧。”君子影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對麵前這個陪著自己長大的女人這麼客氣。
努破月擺了擺手,終歸是沒有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轉身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君子影心知肚明,二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
花染香不再到處閑逛,徑直回了家裏,見君子影傻愣愣地站在門口,疑惑道:“都回家了還站在門口幹嘛?趕緊進去吧。”
君子影被嚇得抖了個激靈才道:“沒……我剛才和胡掌櫃出去了,才回來。”
花染香見他今天十分不正常但是也沒多問。
“小姐我就琢磨著你該來了。”花語正在院子裏喂雞,見了她,將竹簍裏的雞食散在地上。
放下手中的竹簍,和她一起進了屋。
花染香拉著她坐到織布機前,推她坐下,說道:“幫我試點東西,看能不能成。”
“什麼東西?”花語看她滿麵紅光,也是好奇,推開棱子,取下織好了,還沒取下的布匹。
花染香將那兩卷線放在她麵前,說道:“把這些織成布。”
花語抽了根線頭,熟練的一撚,搖了搖頭;取了另一種撚了撚,又搖了搖頭,拿著那一撚就散的線,問道:“小姐,這線織出來也沒法用,一截就是洞。”
又拿了另一種本來過硬,在花染香過水加熱以後,變軟了,但彎彎曲曲的線。
“這線,光禿禿的,織緊了硬得象板子,鬆了象漁網。再說這線卷成這樣,這布根本沒辦法平整。”
花染香將兩種線各抽了線頭出來,合在一起,吩咐道:“這樣織,織鬆些。”
花語迷惑的將那兩根線合在一起撚了撚,那容易斷的線有這沒毛的線拉住,也就不會斷了,可是這線還卷啊,織出來的布仍然不能平整。
花染香明白她心裏想的,接著說道:“沒關係,你就照著我說的試試。”
“那就試試吧。”花語麻利的上了線,反正也就試試,也不是什麼費神的事。
棱子在花語白淨纖巧的手指下穿棱,那布一點點的出了來。
易斷的線上的毛,纏著那沒毛的線,織起來並不崩斷,不過斷開的毛頭卻鬆了出來,若隱若現的遮著那另一種線空出來的空隙,再加上兩種線,本不同色,這纏在一起,自然成了雙色的效果,這完全不能用的兩種線竟變成了一道風景。
花染香眉開眼笑,花語眼裏也露出了驚訝。
取下織好的那小塊布匹,捏在手上竟柔細滑,十分適服,而且那線的卷曲讓布形成一點凹凸不平的立體感,讓布更生動了。
花語輕摸著那塊布,過了好一會兒才“哎”了一聲,“真好看。”
花染香開心的拋著那小塊布料,說道:“我這就拿回去給君子影看看,過些天,我們就織這布做衣衫。”
君子影穿著中山裝,腰間紮著黑皮帶,清爽幹淨,溫文而雅,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個讀書人,又有誰想得到他卻是一個鄉下出生的農民,還當過兵呢?
他這時正站在門口,對著光,把手上的布塊翻來覆去的看,眼裏露出讚許之色,側臉看站在他身邊一臉喜色的花染香,稱讚道:“成啊,沒想到這兩種破爛到你手上就成了寶了。”
花染香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布,好不得意,問道:“那當然,我們可以把那些線全盤下來吧?”
君子影在門邊一條長凳上坐下,拍拍身邊空位,“來,坐下。”
花染香揚著手中的布料,一旋身,裙帶飛舞,挨著他身邊坐下,調笑道:“掌櫃的,有什麼指示?”
君子影眯著眼看她,白的高束腰百褶裙散著碎花,嫩紅透明紗外袍,襯得她白淨的臉龐,比塘裏的荷花更嬌豔,怎麼看怎麼漂亮,笑了笑:“我們啥時要寶寶呢?”
花染香白了他一眼,把那塊布料往他手裏一塞,嚷道:“急什麼?說這線的事。”
君子影也不指望她馬上答應,也就是尋著機會就問問,不肯就下次再問,總有答應的時候。
“我算過,按他說的那一倉庫的線也沒多少銀子,盤下來是沒問題,關鍵是這麼大量的,又沒別樣品種,用得完嗎?”
雖然便宜,但終究是錢,用不完壓在那兒就是廢物。
花染香自小也對這布匹生意耳濡目染,沒少在布莊閑逛,自然明白這衣服賣不出去,就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