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定薇張了張眼眸，有些意外。
這個人，就是曾經的陸夫人？
盛清她是知道的，港市有名的貴婦，曾經，那份尊貴和優雅，羨煞了多少豪門貴婦，她的母親張芸，還模仿過她。
可現在的她，和普通的老婦無異。
原來，一個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
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口處，沒有走過去。
陸令揚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向沙發走去。
盛清看到兒子，開口道：“李姐，把電視關了。”
護理人員上前去，把電視關了，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陸令揚站在她的麵前，“媽”字剛到嘴邊，就聽到她尖銳的聲音。
“兒子，你拿到陸氏集團了嗎？”
陸令揚僵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
她站起來，抓著他的胳膊：“那個老不死的，把公司給你了沒？”
“他沒把公司給陸錦添，他把公司給了你，對不對？”
她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有些歇斯底裏。
見兒子不說話，她搖了搖他：“有沒有？”
麵對著母親一遍又遍的質問，他搖了搖頭。
盛清鬆開他，失望地跌坐進沙發裏。
陸令揚重新收拾了自己的情緒，認真地說了聲：“媽，新年快樂！”
“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去把陸氏集團奪回來，接我回去，難道你想讓我老死在這裏嗎？”
“出去，出去……”
陸令揚被她硬生生地趕了出來，章定薇先他一步出了門，她的眼睛也紅了。
李姐站在門口送他們，小聲地說道：“二少爺，冬天了，太太的身體也不是太舒服，脾氣才會這麼大，你也別太擔心，回去吧。”
他這麼晚了，還特地趕來看他的母親，盛清對他的態度，她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言語中寬慰著他。
盛清的脾氣，一直都這麼差，這些年，陸令揚也來看過她幾次，她每次說的都是這麼些，這次態度更是惡劣，連她都覺得陸令揚可憐。
章定薇從手包裏拿出一個紅包，是她在來的路上包的，裏麵有三千六百塊。
她知道，是療養院，就會遇到這些人，大過年的，空著手也不好，把這些人打點好，平時，她們對陸令揚的母親，也會熱心些。
她將紅包放到她的手中，客氣地說道：“李姐，新年快樂！”
李姐一下子熱心起來：“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陸令揚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下一動，果然是年紀比他大的女人，還結過婚，比他細心，想得也周到。
“李姐，我媽就辛苦你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二少爺別客氣，照顧盛女士，是我的責任，放心吧。”
李姐看看他們，以為他們是一對。
療養院裏的服務都是一流的，在照顧客戶的事情上，他們一直都做得很好。
從療養裏出來，陸令揚開著車，章定薇坐在副駕上，她感受到他的情緒更低落了，沉默著，很受傷。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滿心熱切地來看望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卻隻跟他說了那些，由此可見，他從小到大，在陸家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車子在公路上前行，路過路燈處時，外麵的燈光照了進來，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紅紅的，裏麵還有淚光。
從療養院裏出來，他一定哭過了。
她轉過頭來，沒有看他，這個時候，她能做的，隻有靜靜地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