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心到學校的時候,恰好第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當時她正好背著書包,走到了三樓,迎麵就碰上了矮冬瓜拿著教科書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到她的時候,起初還沒認出來,等到陳暖心衝著他笑了,他才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是陳暖心本尊!
“陳老師,早啊。”她稍稍加快了點步子,一麵衝著他笑嘻嘻的打招呼。
“嗯,早。”矮冬瓜連教訓都懶得教訓她了,那麼多問題學生裏,估計也就陳暖心了,明明知道自己並不受到老師喜歡,可她對著老師總是笑嘻嘻的,當然,有時候笑嘻嘻的背後,是藏了一顆捉弄人的心!
矮冬瓜已經中招好幾會了,此時見著她不免就有了點心理防備。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往邊上躲了躲,並不想跟她靠的太近,誰知道她背在身後的手裏藏了什麼東西。
上次就是一個沒注意,竟然往他領子裏丟了條蚯蚓,真是的糟心啊!
“陳暖心同學,今天倒是來的挺早的,還趕上了第一堂課。”
“老師,你躲那麼遠做什麼,趁著沒進教室之前,我要給你打個小報告。”她依舊笑嘻嘻的,一雙黑亮的眼睛裏充滿了真摯的感情,就是眼泡有點腫了。
矮冬瓜挑了一下眉頭,道:“喔?陳暖心同學也會有給老師打小報告的時候?”
她往前走了一步,邪邪的笑了笑,彎腰,湊到矮冬瓜耳邊,道:“陳老師,我告訴你,昨天沈裕白翻牆出去上網了,還抽煙。您可得好好教育一下,是不是?”
說著,她又站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矮冬瓜的肩膀,萬分認真的說:“我知道班主任一向是很公平的哦,怎麼處理的我,就該怎麼處理的他吧?”
陳暖心沒等他回答,便大搖大擺的走向了教師。
結果那天,沈裕白先是被陳暖心的一身淑女裝扮給怔住,怔的他小心髒砰砰跳了一個上午,到了下午,又因為她的打小報告差點氣斷了大腸,真是恨不能揍死她。他最怕的就是矮冬瓜給他家裏打電話了!
最後,兩個人各自維持了一場近半個月的走讀生涯。
陳暖心打小報告的理由很簡單,第一,是為了報複沈裕白晚上把她摁在牆上那麼粗魯;第二,則是為了讓沈裕白回家給她偷藥。
真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想想就竟然有點小激動。
隨後,約莫一周左右的時間,陳暖心都很安分,不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雖然她走讀,但並沒有讓紀肖費心接送,他出去約會她也一概不多問,不鬧脾氣,也不給他添麻煩,簡直聽話的不像話。
連著上了三個星期的學,終於盼來了一個雙休,周五最後一節是自學,學霸們在瘋狂的做作業,學渣們愉悅的坐等答案,然後帶回家抄。
陳暖心則趴在桌子上,認真的數著白色小小的藥片。沈裕白為了不讓他老媽發現,每天隻從她的瓶子裏拿一顆,連著一個多星期,差不多應該有八九顆藥了吧。他皺著眉頭,側著頭,一隻手抵在後腦勺上,看著陳暖心那興奮的小樣,忍不住說:“你可別鬧出人命來。”
“你不是說,吃五六十顆,或上百顆才會致死的嗎?這裏隻有十顆,應該隻會睡的久一些吧?”食指正好撥開最後一顆藥,她側過頭,眨眨眼睛,眼中帶著疑問。
安眠藥這種東西,大家都知道不好,也知道吃多了會致死,但這東西因人而異,沒有一個特定的量,總之是少吃為妙。雖說家裏有個醫生,但陳暖心對這種藥,還是挺茫然的,她的身體打小就好,很少生病,不怎麼吃藥,連醫院都不怎麼去,就更是不懂了。
沈裕白抓了抓頭皮,同樣不是特別懂,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吃多了會死人,不過十顆的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他垂著眸子,說的並不是特別確定,麵上的表情略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回憶,連眉頭都不由的蹙了起來。
其實陳暖心不知道,他的母親在他高二的時候,曾經吞安眠藥自殺過,幸好發現及時,差一點就真的死掉了。回家去的時候,他就在床頭櫃上看到了好多白色的藥,他媽媽大概是連著吞兩瓶的,結果吞了一瓶還沒吞完,就被人發現,直接送醫院洗胃了。
幸虧是沒什麼事情,這藥吃多了,就兩種情況,要麼就一了百了真死了,死不了的話,也有可能損了神經,變得癡呆,或者攤在床上讓人照顧一輩子。
陳暖心壓根沒有注意到沈裕白深沉的表情,隻是自顧自的找了張白紙,趁著距離放學還有二十幾分鍾的時間,把十顆要全部磨成了粉狀,然後包了起來,夾在了數學書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