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肖在辦公室裏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全暗了。他恍然睜開眼睛的時候,辦公室裏黑漆漆的,手機在辦公桌上不停的震動著,是唐心甜的來電。之前為了能閉目休息一會,刻意將手機調成了震動。
剛剛醒來,腦子稍稍有些混沌,坐了一會,才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聽上去有點嘈雜,有小孩子的哭泣聲,最突兀明顯的是喬褚嚴厲製止小孩哭泣的聲音。唐心甜應該沒有注意到紀肖已經接起電話了,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紀肖一手撐著桌麵,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輕扯了一下唇角,等了一會之後,見她還顧不上自己,摁了免提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起身開了辦公室的燈,洗了把臉,穿上外套,正要出門的時候,唐心甜終於注意到他了。
“哎呀,紀肖,你怎麼接了電話也不說話?”
他笑笑,道:“聽你教育兒子也挺好玩的,就不打擾了。”
“去!你來了沒啊?人都到了,就差你了。”
“嗯,來了,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到。那我先掛了。”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個時間點,醫院的人相對少了很多,紀肖的車子停在小區裏,得先步行過去。他一邊往醫院大門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上那些回過來的短信。一個個回複其實都差不多,可他還是堅持一個個看完,正看著,一個電話直接打斷了他。
緊接著傳來刺耳的喇叭聲,他不由的抬起了眼眸,整個人瞬間怔住,停下腳步,瞠目。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身形小小的,穿著深色的大衣,大概是覺得冷,背脊弓著,帶著帽子,在原地轉圈,每一次轉過臉來的時候,他總忍不住睜大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細一點,清楚一些。
那人剛好站在燈光下,一張臉十分清楚。紀肖看的有點傻,這六年裏,這樣的情景出現過好多次,總是能在人群裏看到她的樣子,然而每次走近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人了。
手上的手機還在震動,正欲往前走的時候,耳邊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車燈刺目,那輛車子貼著他的身子開了過去。紀肖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疾步往後繞,但車子開走,燈光下的人卻不見了。
他快步走過去,四下看了一圈,最後停住了腳步,無奈的勾了一下唇角笑笑,看來是這幾天工作強度大,又開始出現幻覺了。
握在手心裏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他低眸看了一眼,是仁愛附屬大學的老師,紀肖的高中同學,也是上次給介紹個變態老師的罪魁禍首。
“老紀,救場!”
“沒空!”
“老紀,別這樣嘛,怎麼還記仇呢?幫個忙,明天給我帶個課,我教的東西對你來說綽綽有餘噶。”
“不要,我不會。”紀肖一邊走一邊否定的決絕。
“老紀,我老婆又懷了,鬧脾氣呢,我實在沒辦法這兩天要陪她出去散散心,不然這家要翻天了。我假期都修完了,學校讓我自己找代課老師,我一下就隻想到你。以你的資曆綽綽有餘啊,其實很簡單的,就一些理論知識而已,隨便講講就好了。”對方說的何其淒慘,都快聲淚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