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3)

我在你的夢裏歌唱

我在你的夢裏,飛躍了

那一片白壓壓的櫻花林。

化作那一朵最妖嬈的玫瑰,

在你子夜的夢境裏。

歌唱到天亮。

又做夢了。

夢裏有一片深藍浩瀚的海洋。在藍成幽幽的墨黑色的蒼穹之下,卷起高高的海浪。一浪重疊著一浪,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濺起無數細碎的水珠。海和天交織在一起,混沌的。像是回到了盤古開天辟之前,天地萬物即將分裂的前夕。平靜中隱忍著一觸即發的強大力量。

水珠破碎的聲音。

清晰而鈍重的,布滿了整個夢境。

她從黑暗的深處走來,全身****,似是綻放的花朵,絢麗而孤獨,帶著搖不可及的寒冷和潮濕。她的腳邁過柔軟的沙灘,奔向大海,去尋找浪花的覆蓋。每向海的深處走進一步,她的笑靨就愈發的甜美。她終於奔跑了起來,腳下揚起細碎的沙礫,跟著她舞蹈。她是那麼的快樂,迫不及待的想投入海水溫暖的中心,以一種決絕的力量。

她說,小薇,跟我來吧。

她說,我喜歡水,那是最溫柔的撫摩。

幽藍色的海水,一點一點的將她美好的身體吞噬。她迷戀的想體驗這種柔軟的觸碰。小薇,這裏真溫暖,我找到我的家了,真正的家。她說。在海水浸過她的全身的前一刻,她向著漸漸分開的海天交接的地方,仰起一張似花一樣妖豔的臉,露出最後的微笑。那一刻,在藍色與藍色交織的邊緣,有一束刺目的光線,突派的照射到她向著天空的臉,有一顆鑽石般璀璨奪目的光澤。

是最後的一滴眼淚。

幾年前,她曾做過同樣的夢。那時候,她和林雅璐還是在一起的。後來,在冗長的一段時間裏,她不再做夢了,對這個夢的記憶也在時間的洗滌下被衝淡了,隻留下一點點殘餘的痕跡。隻是最近,自林雅璐消失以後,她不斷的反複的做著這樣的同一個夢。這讓她感到非常的惶恐,她仿佛看到宿命這個強大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靠近她,似乎可以嗅到死亡逼近的味道。

她不再躲在陰暗潮濕的閣樓,不分白天和黑夜的等待了。她發瘋似的到處尋找林雅璐。每一個喧囂震天的迪吧;每一個暗影交錯的酒吧;每一個燈火闌珊的河畔。隻要是之前聽林雅璐說過的地方,她都一個不留的找遍了。而每一次的希望都在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失望中,變得渺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樣的恐懼來自她內心的最深處的溫泉——她害怕它們即將幹涸。

她感到它們在逐漸的冰涼。

林雅璐,是你快要離開我了嗎?她預感到她的親愛在匆匆而過的每一個下一秒中,將她疏遠,即使是伸出雙手,也再也觸碰不到。空空的手心,是水的溫度。

她再次見到了林雅璐。

她躺在河邊柔軟細碎的沙礫中,緊閉著雙眼,頭發淩亂。曼妙的身材臃腫得像懷胎十月的婦人。她的身上穿著妖嬈的雪紡裙,輕盈的裙子已經麵目全非,那大朵大朵紅色的花紋,已經模糊不清,褶皺在一起,緊緊的貼著她遍體鱗傷的身體。她的皮膚是慘白的,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脫落,散發出腐爛的氣味。

是的,她是在腐爛著。她的皮膚,她的血管,她的心髒,所有的都在腐爛著。一寸一寸的慢慢爛掉。仿佛是一朵曾經妖豔無比的玫瑰,被燒灼後留下的卷曲醜陋的花瓣。她仰望著天空,朝著藍色的邊盡,似是在微笑。

她終於徹底的離開她了。和她愛過的那個名叫小薇的女子,斷絕了所有的糾纏不清的聯係。那曾經的曖昧,曾經的傷心,曾經的濃烈,都在她停止了呼吸的刹那拋向了雲的頂端。

二十三歲的年華。

承載了太多的苦難,眼淚,疼痛,現在,她終於解脫了。這具讓她厭惡的軀殼,終是可以將它給徹底的丟棄了。林雅璐,你可以睡了,安靜的睡覺,再不必擔心黑暗的魔鬼會將你驚醒,再不用整夜整夜害怕的哭泣了,也再不用歇斯底裏的尖叫了。好孩子,你睡吧。

林雅璐,我的親愛,你終是做到了, 讓我痛了,痛到心髒麻木。將我心中最後的溫泉殘忍的抽幹,讓它爛掉,死去。我不哭,我不會哭,我要陪著你,陪著你去那一片蓊鬱的櫻花林。那裏盛開著初春乳白色的櫻花,風吹的時候,會落下很多的花瓣。我們要躺在一片青綠的草坪上,透過樹枝的間隙,仰望蔚藍的天空。明豔的眼光傾瀉下來,留下點點班駁的光亮,打在你如花的笑靨上,會很溫暖,你就不會冷了。

我們都不會冷了。

她記不得是誰將匍匐在林雅璐身上的她給拖起來,強行的把悲痛欲絕的她給帶走,她記不得了。一切都像夢一樣,但願這真就是一個夢而已。夢醒了她還會聽到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畔,呼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的呼喚,小薇,小薇。一直叫到她們都老去,叫到她心疼。

那唯一渺茫的希望消失了,泉水幹涸了。

黑夜。黑夜。

小薇二十三歲的那年。報紙上刊登了一條新聞。林雅璐,女,二十三歲。跳水自溺而死,死亡鑒定時間為四十七小時之前,淩晨兩點左右。自殺死亡。

小薇。

我想我再也不用擔心每一個明天的到來,已經沒有今天明天黑夜白晝的區別了。對於我來說,這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我想現在的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膽大的女子了,沒有任何的東西會讓我感到恐懼,包括死亡。我的骨髓裏流淌的是藍色的血液,太過於寒冷。愛我的人,我愛的人,都會被我傷害,都是在無形之中。而我也終是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我是擅長自殘的女子。

是會讓你疼痛的女子。生活在邊緣,迷戀著邊緣。我終於變成了你的樣子,是你喜歡的樣子。

我穿金色的皮裙和文胸,要鑲嵌著閃爍的亮片那種,這樣才會吸引所有的人的目光,紮得他們的眼睛疼痛。我站在迪吧燈影交錯的深處,狂野激情的舞蹈,放縱不羈。像是關在鐵籠裏的野獸。我知道我是舞台上最妖豔的皇後。

我抽蘋果味道的DJ,讓煙霧燒灼我的喉嚨,不停的咳嗽。有薄荷的味道,那是你喜歡的。

我聽搖滾,激烈的音樂,寂寞的鼓點,華麗的吉他。持續著聽,聽到大腦麻木,耳朵產生幻覺。

我想我就是你了。

林雅璐,我就是你。我是小薇。

小薇,你終於成為林雅璐了。你再不用去廣告公司上班,也再也不用在夜晚沉溺於文字了。你變了,變成了另外的我所不認識的小薇。你近在咫尺,卻似是遠在天邊。我在夜裏聽到持續的喧囂的音樂,你在樓上走動的細碎的聲音,如此的熟悉。我也聽到你躲在床角,歇斯底裏的哭泣,穿透了夜的羽翼,似是絕望的哀鳴。你依然寒冷,卻又迷戀著寒冷。那是你骨子裏的氣息。

小薇。你終是不可能屬於我的。

晨淡。

他每天都會看到她,穿著圓領的針衫,磨出須線的牛仔褲,套一雙沾滿了塵埃的球鞋。臉色慘白,死一樣的寂寞和淡漠。她愈發的消瘦,領口露出的鎖骨高高的凸起,仿佛隨時準備著飛翔。她的身體單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鬆鬆垮垮的,風起的時候,微微的鼓起。在光線模糊的樓道裏,格外的孤單和落墨。

有幾次 ,他去樓上看她。都看見他卷縮在床角,****著雙腳,有斜靠在牆壁上,不停的抽煙,不停的咳嗽。她是不開窗戶的,暗藍的窗簾緊緊的垂下,天窗也是關得密不透風。暗灰色的牆壁,陳舊的擺設,讓房間如同地獄,隻有那點閃爍的香煙的火焰,在一片頹廢中跳躍。她就這樣把自己躲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紋絲不動,隻在煙霧中看見一個人型的影子。

他關上了門,默默的走開了。他想他也有心疼的毛病了,心疼那個宛如黑夜的女子。

她的確是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的女子。

閣樓的角落堆放著顏料,畫筆,調色盒等美術用品,淩亂隨意的散落著一些管裝的顏料。都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塵埃,她的手指也在這被遺忘的角落裏變得僵硬,失去了從前的靈性。她想她再也不是會作畫的女子了。

在林雅璐帶回來的行李箱裏,她又再度看見了她們大一的時候,去四川的畢竟寫生時畫的作品。夜霧彌漫的鄉村,低矮破舊的房子,山和樹都被朦朧,看不清楚的微小的野花,一個長發的女子,****著一片潔白的身體,抱著膝蓋坐在山頂凝望,眼神迷茫黯淡。風攪亂了她的長發,深邃暗藍的天空襯出她的肌膚愈發的潔白。

小薇,我願意做潮濕你的水。

仿佛是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最美妙的天籟之音,穿越了幾億光年的距離,來到了她的身邊。她想起了夢裏的林雅璐,她糾纏不清的長發,海藻般濃密的披散在肩膀上,眼神哀怨,似乎是在哭泣。她總是會用那雙幽藍的眼睛凝視著她。而現在呢,她再也不動了。她決然的走向了水的深處,走向了死亡。她死的時候在想什麼,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那是多麼強大的力量才會使得她如此坦然的去麵對死亡,在最後的時候仍然微笑著。她迷戀著水。因為她迷戀的女子曾經說過,水是最溫柔的撫摩。

她用手指摩挲著雕刻著海浪花紋的精致的畫框,深邃的眼底,凝視著畫麵中那個傲視孤單的女子。她看起來真的很像一株詭異的植物,在夜裏發了瘋似的生長。

她記得她和林雅璐在時閣很久後的見麵,她幫著提著重重的行李箱,問她裏麵裝的什麼時,她微笑著不說話。她終於知道,在這幾年林雅璐漂泊不定的生活裏,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幅畫在陪著她,隻因為畫中的女子是一個叫小薇的女子,是她此生最迷戀的女人。悲傷在頃刻之間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絕望,絕望。

愛她的人都走了,宿命注定會讓她悲哀的生活著。她撫摩著自己冰涼的身體,覺得厭惡它,她憎恨這天生就冰涼的血液,似乎是它奪走了她愛的人。她拿出一隻DJ,蘋果味道的,深深的吸著這拙燒著喉嚨的煙霧,口腔中有冰涼的味道,那是她和林雅璐都迷戀的。那一點點煙頭微弱的亮點,在黑暗中閃爍,發出螢火蟲般的恍惚的光線。她看著這點光線發呆,突然打開了火機,那那幅畫給點燃了,她看著它一點點的化做灰燼,看著它在明亮的火焰中萎縮,變成醜陋的顏色。她的臉在火光中微笑,似是一朵盛開著的花朵。

林雅璐,我的親愛,你不要害怕了。林木,你也不用再孤單了,我們都會在一起的。她說。

在那一團紅色的火焰中,她憔悴慘白的臉龐似是得到充沛的陽光,顯出鮮亮的光澤。一圈圈的蕩漾開去,凝結在黑暗中。

天空都像是被這光線給照亮了。

天氣開始轉涼了,接連著幾天,成都的天空都是隱晦暗淡的,見不到一絲白色的雲朵,風吹在臉上了冰涼的感覺。

小薇決定去一次遠行,到一個有海的地方。林木曾經告訴過她,他的家鄉有一片蔚藍浩瀚的海洋,那是地球上最清澈的眼淚。而林雅璐也說過,她最喜歡水,水是最溫柔的撫摩。

臨行前,她把閣樓收拾了一次,仔細的跪在地麵擦洗著地板,讓灰暗班駁的地麵又有了溫潤的光澤。又把前段時間亂仍亂放的物品都重新安放整齊。垂下來很多天的窗簾也重新拉開,從打開的窗戶裏吹近來的風,格外的愜意。她有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的玫瑰,鮮豔妖冶的顏色,有濃鬱的芬芳。她把它們都放在了一個長頸的玻璃瓶裏,這是個極其好看的花瓶,透明的顏色,有乳白色的細碎的花紋,透過玻璃,可以看見瓶中隱約的請綠色的樹枝。她最後一次給陽台上一那一盆已經長大很多的仙人掌澆水。它的顏色蒼翠,生命在它的眼裏亦是濃烈的。這湓仙人掌自她買來之日起,便是很少去照料它,她當初選擇它,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它亦懂得了要自己愛惜自己, 在某的方便,它甚至比小薇做得都還要好。

她的閣樓看起來依然是幹淨舒適的。它給了她那麼多的快樂,也包容了她的傷心,失落,眼淚……次,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親愛的閣樓,這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該是向你說再見的時候了。

或者是這是最後一次。

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一個挎包足夠了。除了一些生活的必須品,蘋果味的DJ,火機和為數不多的錢,她並不準備帶走其他的任何的物品。包括床頭的她愛的人的照片,這根本是用不上了。是的,他們就快到另一個世界相聚了。

我的親愛, 從此愛會伴隨在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天。

隔夜後的早晨,天蒙蒙亮。天空中的黑色還未褪盡,天邊是一片微白。這是個黑夜與白晝,寒冷和溫暖交織的曖昧的時刻。空氣中有溫潤的芬芳,送來晨曦中特有的甜蜜的味道。她特的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雪紡裙,輕盈的麵料上有細碎的花紋,迷離的盛開,異常的妖嬈。她記得自己很久沒穿過這樣的鮮豔的衣服了,一直都是肅靜淡漠的黑色為主調的上衣,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一副糟蹋的模樣。她在大的穿衣鏡前轉了幾圈,覺得還缺少點什麼。於是又化了淡淡的妝,在久未見陽光的蒼白的臉上,塗抹了些須薔薇色的胭脂。待她再次出現在鏡子前時,已經時已經是一個成熟光鮮的女人了。她露出滿意的微笑,背上了挎包,最後一次深情的環視了她的閣樓,毅然的走出了房間。

很快的樓道裏發出咯吱作響的呻吟。她踩著顏色班駁的灰暗且蒙上上了一曾細碎塵埃的樓梯來到了二樓。木門是關著的,暗黃陳舊的木板透出漆黑的縫隙。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晨淡的房間門口。

徘徊了半晌,終於敲響了門。

隨著一陣淩亂不堪的沉重的腳步,門漸漸的打開了,露出晨淡強健的身體。被暗淡的光線映照著,投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借著一點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他明顯憔悴的臉。潮濕的散發著黴菌味道的空氣中,傳來濃重的酒精的味道,鑽入小薇的鼻孔,濃重而凜冽的。她的心刹那之間就糾結著疼痛了起來。這是愛她的男子,曾經陽光燦爛的容顏,在愛過她之後,終於變成了頹靡的似是毀容般的疲憊和憔悴。

小薇。他呼喚她的名字。然後陡然間猛的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終於是無法挽留住你。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的,明顯的是在顫抖,似是在哭泣。

她被被這突如其來的熱烈擁抱壓得喘不過氣,她感到他的渾身都在顫抖,她也不由得的戰栗裏來,也不知道是否是受了他的影響。他還在繼續說著,聲音斷續,某一時刻她甚至懷疑他會因為激動或者悲傷而停止心跳。

他的眼淚掉在她的脖子裏,異常的冰涼。她從來都沒見他這樣的悲傷和絕望過,那般的無能為力。四年多的感情,他終究是無法抓住。她不斷的重複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她欠他太多,總是接受著,卻從來沒有付出過。愛上她,是他的劫難。

許久,他終於停止了低低的喃呢,鬆開了手臂。用帶著眼淚的眼睛看著她。

小薇,你還會回來嗎?

他問。她發現他的眼睛已經不再透明湛藍,灰色的眼底,全是不能言語的悲哀。像暴雨洗劫後的樹林,一片慘不忍睹的荒涼。

不會,我來向你告別的。

她抬頭看著他在光線下模糊不清的臉,決絕的說。語氣僵硬。

也許就是這句話,讓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粗暴的橫抱起了小薇,把她摔到床上,她的挎包在這劇烈的運動中摔落在地上,發出清晰的聲音,整個閣樓都似乎在震動。搖曳著,似乎是要崩塌一樣。他弄痛了這嬌小柔弱的女子。他瘋了,真的瘋了。他像發狂的野獸撕扯著她的衣服,一片一片的抖落,最後隻剩下黑色的內褲。他卸去了這最後的防線,也不管她是叫著,哭著,鬧著,死命的垂打著他。他迅速的脫去自己的衣服,在她的身上蹂躪著,踐踏著,隻是為了發泄滿腔的欲望。他撫摩著她挺立柔軟的乳房,手掌在她的身上到處搜尋著,然後,他瘋狂的進入了她的身體。沒有一點點的憐惜和柔情,那個曾經斯文睿智的他消失了,變成了徹底的魔鬼。她哭著,踢著他,垂打著他,可是已經沒用了,他已經馳騁在了她的身體裏,變得粗狂。她終於不動了,累了,真的累了,再動也隻是徒勞。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牽連了,就當是還他吧。於是她像一具腐爛的屍體,承受著他的巨大的壓力。停止了反抗和喊叫,也不再哭泣。她的淚腺已經幹涸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淚。

他呻吟了一聲,抽離了她的身體。倒在床上不動了。

清晨明媚的陽光傾瀉在頹舊的房間,透過百葉窗,分割成有規律的塊狀。小薇起身穿上了衣服,拾起摔落在地麵的挎包,拍落了沾在上麵的灰塵,背著朝門外走去。晨淡似是突然的清醒過來,隨便抓了件衣服蓋在身上,就奔了過來。他哭泣著叫小薇不要離開她,他說沒有她他會活不下去,他說小薇,你不要這樣的殘忍好嗎?她沒有說話,甚至沒看一眼匍匐在她身下的男人。

她可以原諒他這是酒精的作用,可以說服自己隻當是還了他的情。可是不再有任何的感情存在了,包括友情。一切都結束了。他們之間是該做個徹底的了結了。出了這道門,就不再有任何的關係了。何況她就快要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這一輩子都是無法再相見的了。

樓裏響起沉悶的關門聲,他的哭聲和呼喊漸漸消失在了門裏。

那是她臨死的前一周的事情。她二十三歲。和林雅璐是同樣的年齡,隻是她大她幾個月而已。之前,她知道林雅璐有被人強奸的經曆,當時,她無比的為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子心痛。真想找到那個男的,殺了他,他是該被殺死,該殺的。後來,她有了同樣的經曆,卻恨不起來,如果那個男子不是晨淡,而是別的人,她想她會去殺死他,再離開。她要看著他的鮮血在黑夜裏噴突,濺落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朵朵鮮豔妖嬈的花朵。她要重溫那血腥的味道,是空氣中最甜蜜的氣息。 她喜歡血腥。那是凜冽的災難的氣味,是來自她身體最深處的血液。

她坐了幾天的車,然後終於到達了有海的地方。在當地的小旅店住了下來。旅途的勞累使得她異常的疲憊。在簡陋的浴室痛快的洗了澡,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一身簡單休閑的裝扮,還紮了一個馬尾,高高的頂在頭上,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店主是個和藹慈祥的老人,臉上總蕩漾著溫情的微笑,皺紋都褶皺在一起,像千溝萬涸的戈壁。這是一張經曆過歲月的洗滌而烙印下的憔悴的臉,像是被毀容一樣。他總是親切的和小薇說話,問她是否有需要的地方。他的表情和動作,和他的爺爺非常的相似。她對他便有了很親切的感覺,沒過多久就熟識起來。

在旅店吃了簡單的飯菜,已經傍晚。天色漸漸的暗淡下來。

她向那位老爺爺打聽了去海邊的路,就獨自一個人去了海灘。夜幕中的海灘格外的熱鬧,前來散步的人特別的多,也有一些人在沙灘附近坐著一些小生意,賣紀念品之類的。到處是鼎沸的人聲,一些金發藍眼,身材高挑的外國人,也夾雜在其中,悠閑的散步。說著蹩腳的中文,聽起來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