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和吳媽都愣在了那裏。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下詫異的目光，心裏都在想同一件事兒，這還是剛剛的老夫人嗎？
隨後他們又都齊刷刷地把目光落在白未曦的身上……
“老夫人，您好點了嗎？”
白未曦也有點驚疑，從進來到現在不過三分鍾的時間，老夫人的前後變化簡直好像是回光返照似的。
心底驀然就顫抖了一下，她不會有事兒吧？
“我不好！”
又是三個字，卻說的軟弱無力。
那錚亮的眼神漸漸地湮滅了，老夫人又重新無力地靠在了那裏，平時沒人感覺她老，那是因為她的氣勢，她的威嚴在那兒，一頭凶悍的母獅子就是暮年也會被人敬崇的！
但這時的她，就好像是筋骨被人從身體裏抽走了似的。
或許在她心裏，她的筋骨就是夜淩風。
如今的夜淩風好像是迷途的羔羊一樣跟在一隻惡狼的身邊，她怎麼可能不痛心，不擔心？
莫大的精神摧毀力把她擊垮了。
“我有事兒求你！”
可能是覺得說話很費力，老夫人的話一句囉嗦的字眼都沒有，直奔主題，這和她之前的為人有些不同。
她高高在上慣了，對待每個人，每件事兒都喜歡擺擺譜兒，說說夜家的規矩，但在此刻，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是這座豪宅的女主人，是整個夜家的靈魂人物。
她隻是一個奶奶，一個眼看著自己的孫子步入歧途，卻無力將他拉回來的暮年老人。
“您說！”
她簡練，白未曦比她更簡單。
“你幫幫風，幫幫夜家！”
又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帶著千金的重量，說完，她就用執著的眸子看著白未曦，眼睛眨都不眨地就那麼看著，那種心痛的絕望，固執的倨傲，都在這眼神中一一展現在白未曦麵前。
“我……我不知道怎麼幫？他現在也不和我溝通，他是喝了季老魔的藥，對此，我很抱歉……”
她低下頭，畢竟夜淩風變成現在這樣，和她是有關聯的，他是為了救她！
“我知道你有辦法！”
老夫人還是那麼看著她，哪怕是她低下了頭，她也固執地看著。
“我其實也很想幫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幫？”
“你不幫就是眼看著夜氏被季老魔拿走，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還有這個孩子，他是誰的孩子你很清楚，夜氏原本的一切將來都是他的，我不信你會是一個孱弱的母親，能看著屬於自己兒子的一切被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竊走！”
老夫人說完這長長的一番話，就忍不住咳嗽起來，終於在最劇烈的一聲 咳嗽後，她噴出了一口血……
啊？
“老夫人，求您了不要說了，您好好休息，等身體好點再從長計較，好嗎？”
吳媽一生未嫁，一直跟隨在老夫人的身邊，算是她的死忠女傭。
見自己的主子如此，她哭喊著央求。
“我擔心再沒有機會說了，我求你了，就當是為了幫睿揚保住一切！”
嚴鳳姣的眼底沒有了犀利，沒有了灼灼，隻是哀求，可憐的哀求從一個老人的眼底迸發出來，讓白未曦看了真覺得心痛，難受……
“你想讓我怎麼做？”
白未曦無法硬下心腸了。
“睿揚，你過來！”
老夫人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招招手，示意睿揚過去 。
睿揚仰頭看了一眼白未曦。
白未曦點點頭，孩子聽話地一步步走過去，很是有些生疏地喊了一聲，“奶奶……”
“嗯，乖，我的寶貝孫兒啊！”
嚴鳳姣在喊了這一聲後，老淚縱橫，一隻蒼老的手緊握住了睿揚的小手，卻是怎麼都不肯鬆開了。
在這一刹那，白未曦心頭有個聲音在說，白未曦，你不能再閃避了，既然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既然他是為了救你才那樣的，既然睿揚身體裏流動著的血是那個男人賦予他的，那麼你就不能再閃避了，你該負起責任來！
“你今日起就是夜氏公司的新任總裁！！”
老夫人滿眼含淚，但卻是擲地有聲地說了這一句話。
“嗯。”
白未曦已然無話可說了。
“這個孩子你要時刻帶在身邊，我會讓忠叔跟著你，他久不在江湖走動了，但經驗還是有的，他會保護你和孩子……”
嚴鳳姣說著，看了忠叔一眼，“你記得，他們母子若是出了事兒，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是。”
忠叔用力點頭。
“小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