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從來不說什麼隨便的話。他說到做到,所以當他從旁邊地上劍氣一把廢舊的鐵鉗時,嘴裏還念念叨叨嫌棄這鐵鉗子太髒。
“開膛破肚。”方淮露出的笑容足以讓人毛骨悚然:“我以前好像在太醫院看見過,他們開人家小兔子的兔子,倒是沒看都開人的肚子。”
說著,便拿著鐵鉗子走了過去。
這話的意思已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草堆裏季淩禾繃著一顆心,已經沒有睜眼的勇氣了。
一直沒有聽見什麼呻吟,反倒還是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微弱的聲音不是其他,而是方淮拿著鐵鉗在夾他的血肉的聲音,
宋辭承受著無窮無盡的痛苦,卻仍舊一聲不吭,隻靜靜地承受著,即便嘴唇被咬爛,鮮血直流,但他仍舊忍著沒有發出一聲呻吟,隻因為害怕草堆裏躲著的姑娘擔心。
自始至終,讓他覺得害怕和心疼的,隻有那個姑娘而已啊!
方淮見如此都不能讓他喊叫,不禁加大了力氣。那尖銳的鐵鉗嘔頭又往他的小腹刺進去板寸,呲出來的鮮血悉數噴到方淮的臉上。
就在此刻,躲在草堆裏捂著眼睛的季淩禾,覺得奇怪無比,為什麼這麼半天都沒什麼動靜,於是小心翼翼放下手掌,從草叢的細縫中看見那駭人一幕。
大腦一陣嗡鳴,她來不及多想,站起身來飛快撲了過去。
“方淮你真是個禽獸!”
她張牙舞爪,速度飛快,嘴角還掛著血絲,隻是她速度再快,終究快不過方淮。
他很輕易就轉過身來,將鐵鉗放在麵前。自然朝著季淩禾飛撲過來的方向,在她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胸膛瞬間被刺穿。
“啊!”
“球球!”
霎時間血飛衝天,那瘦削的身子就像被吹散的雪花兒,飄飄蕩蕩,晃悠著倒了下去。
胸口的血洞著實駭人。那可憐的姑娘渾身抽搐地躺在地上,不會兒的功夫,便已經滿身是血。
“方淮!!啊!你這個瘋子!!你放了我!!放了我讓我看看她怎麼樣了!”宋辭顧不得自己的身子,他裂開嘴瘋狂地叫著,身子晃悠著想朝著地上的姑娘撲過去,無奈手腕腳腕全被拴著鐵鏈,根本沒辦法靠近她分毫。
“哎呦喂,這是誰啊,我可什麼都沒做啊,好端端的往我鐵鉗上撞什麼,想不通了?要尋死麼?”
說罷,方淮半蹲在地上,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神輕佻。
“哎呦,這不是季淩禾季姑娘麼,怎麼不在你的廂房好好歇著,大晚上跑到這裏玩自殺?”
季淩禾麵色慘白,痛的她根本無力開口說話,隻時而翻著白眼地瞪著方淮,血越留越多。
“方淮!咳咳咳……噗!”
身後還被吊著的宋辭,使勁兒晃動著雙腿,試圖用退踹走方淮,讓他離季淩禾遠一些,可是他現在的身子甚至還不如季淩禾,透支了力氣。
便忍不住咳嗽起來,不多時,地上的血跡又多了一大灘。
這世上恐怕在難找得到這麼命苦的情侶了,這麼多年以來淒苦心酸,好不容易等來了彼此,卻在彼此相認的這一天,收到這樣的傷害。
不知道迎來他們的結果究竟如何,是可憐的人鬼情未了,還是化蝶雙雙飛。
誰也說不好。
“方淮,你到底想怎樣!”
“什麼我想怎麼樣,你看的見吧,是她撞過來的,可不是我傷的她!”說著又回頭看向季淩禾:“我看在念菡的麵子上不同你一般計較,想給你留條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無緣無故來我方府的緣由,舊宮那裏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根本沒有小羽的下落,你知道欺騙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麼。”方淮冷哼一聲:“我既然已經決定放過你,你又何苦自討沒趣?”
季淩禾嘴巴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過這樣也好。”頓了頓,方淮繼續道:“我倒是沒想到,天上白白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給我,原本還但擔心如何都撬不開方淮的嘴,現在好了,我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這麼讓他擔心的人兒。”
繼而轉頭看向哪位血淚早就交融的男人。淡然開口。
“你作為太醫,應該知道如何治療這種被刺傷的病人吧。”
他話裏有話,宋辭不語,隻瞪著他讓他繼續往下說。
“要不然,你給她看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血流的止不住呢。”
宋辭何嚐不想幫她看?隻是自己手腳都被捆綁著,如何幫她看?
“啊對了。”方淮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起身,看著同樣渾身是血的宋辭開口:“你這副樣子,好像也不太方便看病吧。”
宋辭不語,自然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