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璿雖然嫉妒的發瘋,但眼下也不好表露,畢竟她看的出來,想在全家人都捧著蘇念菡這個賤女人,她一朝飛上枝頭當了鳳凰,現在得意洋洋,今後摔下來不知道該有多慘!
蘇念菡看著自己著一向好麵子的妹妹,忍不住,倒是想懟她幾句了。
“我記得你要求段靳娶你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吧。”裝可憐,惺惺作態,假裝和單純善良。
但其實她比誰的心眼兒都多。
蘇念璿氣得瞳孔放大,瞪著蘇念菡,忍不住咬牙:“蘇念菡你!”
還沒說完,就被歐陽漓打斷。
“你蘇家的二小姐,如此蠻橫潑辣。”他麵色淡定,像是說了一個很普通的事實:“倒是不同於尋常女子。”
歐陽漓這話說得已經很委婉了,乍聽上去並沒有什麼,隻是那“蠻橫潑辣”四個字刺耳了點,但細細想來,卻滿滿是諷刺。
不同於尋常女子,所以嫁不出去也是正常。
先是被那個女人羞辱,然後又被皇上暗諷,蘇念璿覺得臉都丟光了,左右找不出反駁的辦法來,隻能牽著自家娘親的袖子,委委屈屈地開口:“娘!”
她不敢找她爹,因為她知道,她爹現在也和蘇念菡那個賤人一夥了!
“行了,你也差不多就得了。”
現在,連她娘都覺得她做的有些過分了。
至此,蘇念璿恨不得就在這兒死了去。
那天晚上,歐陽漓便夜宿蘇家,不知那蘇哲是不是故意,雖然看出皇上對蘇念菡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百姓和天子的相處,也明白他們的關係一定不一般,但是,他還是單獨給皇帝陛下找了一間房。
隻是說,小女的屋子破舊,床榻較小,恐讓陛下休息的不夠舒服。
歐陽漓也不好說什麼,便應了老頭兒的要求,想來,自家閨女沒過門,明晃晃和男子共處一室,自然是不放心的。
更何況這個人是天子,就算亂了章法不負責任,也無人敢拿他說不是。
夜深了,蘇念菡在床上輾轉難眠,小時候,每一個失眠的深夜,蘇念菡總會去一個地方,尋找平日裏得不到的慰藉。
於是,她躡手躡腳起起床了,還如小時候那般,偷偷從後院的圍牆翻出去。無奈現在身體的重量遠比小時候重很多,跳下來時不夠輕盈,發出很重的砸地聲,嚇的她左右張望,好險沒驚起家裏其他的人。
還是原來那條小路,蘇念菡一路小跑過去,踩過荒土,穿過樹林,然後在樹林盡頭,一條潺潺小溪邊上,是一座用木板刻著字的碑。
上麵用刀子歪歪扭扭地刻著:“蘇念菡之母,安閔之之墓。”
上麵被蒙了很厚的一層灰,淩朵朵小跑著過去,快接近的時候逐漸放慢腳步,一點點靠近,然後跪在墓碑的前麵。
用帕子一點點擦幹淨上麵的塵土,還有斑斑的苔跡。
想起來,那塊木板還是她從後廚的廢柴堆裏偷出來的,母親死後,因為生前被羞辱,雖然後來查清是被誣陷的,可蘇哲還是覺得母親給蘇家蒙羞,便沒有將她的牌位放在蘇家族譜上,蘇念菡沒辦法,隻能偷偷將剪了母親的一撮頭發,然後放在一個小匣子裏,埋在了這荒無人煙的野樹林裏。
旁邊有小溪,是為了母親口渴了能喝到水,臨近樹林的盡頭,這樣正午陽光高高掛的時候,母親可以舒服地曬曬太陽。
小時候,每次難過傷心,她都會坐在這裏,和母親聊聊天,不知不覺,她都長的這麼大了。
若是母親還在世,一定會認認真真幫她找個夫婿,不用兜兜轉轉吃下這麼多的苦,受到這麼多的非議了吧。
想到這裏,蘇念菡沉沉地歎息。
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不管是真的過去了,還是自我安慰說過去了,她都能堅強麵對了,這是長大的力量。
“娘。”蘇念菡跪著累了,便坐在母親的墳前:“你在天上過的好不好,女兒很想你,你想不想女兒啊。”
寂靜的林子裏,隻有偶爾風吹樹葉的響聲。
“女兒過的很好,成了家,也有了孩子。”
成了家……蘇念菡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有些恍惚,答應和她成家的人,段靳,方淮,歐陽漓,都是人中龍鳳,可是到現在,卻還沒人真的誠懇且坦然地迎娶她回家。
於是剛說完,蘇念菡就自嘲地笑了。
“不應該說成家,女兒,哪有那麼好命啊。”她聲音發澀:“曾以為的美好,後來發現都是假象,想想也能接受了,我這樣的人,本來也不配奢求什麼人人羨慕的幸福。”
“沒成親,就生了小孩。”蘇念菡咬著牙,不知什麼時候眼睛裏麵便灌滿了淚水,淚光閃閃:“娘……你會嫌女兒丟臉麼。”
回顧這段時間來的種種,蘇念菡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