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護士走過來,掀開蓋在汐雲身上的被子,隨後將手伸向她的病號服,開始一顆一顆的解著她上衣的紐扣。
汐雲閉上眼睛,她知道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想到再過一會兒,孩子就會被殘忍的取出,她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愈加洶湧起來。
好想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失去自身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此刻的她,動都不能動,別說保護孩子,就連死的權利也被剝奪了,絕望,像可怕的毒蛇將她緊緊纏繞,心裏的恨也隨著手術燈的亮起而無限蔓延。
沈傲天!她死死的咬著呀,心裏默念著此刻令她恨之入骨的名字,發誓從今以後,定要與之恩斷義絕。
手術刀在燈光亮起的瞬間,握在主刀醫生的手裏,這一刻,汐雲驚懼的發現,它已經對準了自己,下一刻就將插入她孩子的身體,想到那血淋淋的小身子,母性的本能使她再一次失聲尖叫,叫聲中透著悲涼的絕望“不,醫生,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會痛,我求求你啊……”
她的哭聲淒涼而又無助,聽得旁邊的護士都紅了眼眶,於心不忍,但又實在無能為力,這是總裁的命令,她們隻是命令的執行者,縱然知道自己在對一個小小的胎兒行凶,也隻能讓這殘忍的事繼續下去。
護士們眼中的不忍被汐雲看在眼裏,使她在絕望之餘也好似看到了一絲希望“護士小姐,你們將來也要做母親的是不是,那麼你們也會愛自己的孩子對不對,求求你們生一點惻隱之心,放過我的孩子吧,我求求你們!”
她的話讓幾個護士終於落了淚,術前的準備工作也做不下去了,一個個全都看著婦科主任,希望她能出去請示一下總裁,終止這場殘忍的手術。
主任看了眼汐雲,歎了口氣,將手術刀放在一邊的托盤裏,走出了手術室。
“總裁,汐雲小姐一直在哭,想留下這個孩子,您看……”從手術室裏出來,婦科主任徑直走到沈傲天麵前,小聲的說著手術室裏的情況,說完抬起頭看著沈傲天,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動容。
然而她看了半天,除了狠絕和眼底折射出的無情之外,什麼都沒有看到,她是過來人,知道總裁這樣冷漠就代表著手術必須做下去,沒有一丁點商量的餘地。
果然,沈傲天在聽了她的話後,眼裏戾氣迸射而出,直直的射向婦科主任,嚇得她全都的骨頭都跟著發顫,當下趕忙擺著手,急急的說道“啊,對不起總裁,我明白了。”說完就逃也似的回到了手術室。
身後的霍誠看到主子如此冷漠,不給汐雲一丁點機會,完全是要將人趕盡殺絕的架勢,心底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向前走了幾步,硬著頭皮問道“總裁,非要這麼做嗎?其它我覺得汐雲小姐不像是那種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鑒定中心把報告弄錯了。”
霍誠的話沈傲天沒有給予回應,或者說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需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那女人背叛了他,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也是他沈傲天付出感情的一種回報。
見總裁沒開口,霍誠皺了皺眉,但也沒再多說什麼,也許別人不了解沈傲天,但他卻知道,早在九年前,沙麗背叛他的時候,他骨子裏就產生了一種病態的扭曲,下意識的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盡管九年後他再一次愛上了汐雲,但也正應了那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內心裏總在害怕他好不容易守住的感情再次遭到對方的背叛。
在這樣的心態下,人就會變得尤其敏感,在麵對正常的誤會時就會變得失去理智,現在又有了一紙鑒定書,就成了整個事件的導火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心裏暗自歎氣,想要再勸沈傲天幾句,又擔心會激怒他,火上澆油,想了想終沒有再開口,隻是將視線投向手術室,在心裏默默為汐雲祈禱,希望她經曆此次手術後,內心不要太怨恨總裁,盡管這根本不可能。
手術室內,婦科主任走進來,對站在產床邊的護士冷聲命令“開始手術!”
短短的四個字,讓幾名護士在驚愕之餘搖頭歎息,也使汐雲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心裏更恨沈傲天,恨他的冰冷無情,更恨自己愛錯了人,害了自己的寶寶。
如果媽媽車禍那天她並沒有走那條街,就不會遇見他,那樣她後來就不會愛上他,是不是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更沒有後悔藥可吃,一場轟轟烈烈的愛原是她幸福的源泉,可到最後,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