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今年的初一,還真是前所未有。
我從不知道怎麼穿越,然後在學園都市長大,然後因為在參與科學側與魔法側的決戰時開大招而被放逐到另一個時空界麵,又為了返回而收集孕育寶具的鼎女而重新經曆了許多世界,等到返回之後又為了收集在被放逐時破碎的格納空間裏麵的那些沉睡在維生箱裏麵的妹妹們直到現在,所經曆的時間也已經不少了,新年什麼的也已經算是司空見慣,這樣那樣的新年活動也見過了不少,隻是,像今天這樣出門就是遍地的殘骸外加破碎的死屍的場麵,在大年初一這個時間,還真心是第一次見到。
實在是太慘了……
居住區裏麵都是基地人員的家屬,全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在他們歡慶著新的一年來臨的時刻,他們的喜悅,他們的歡笑,他們的生命,他們的未來,全部都在炮火之中化作了悲慘絕望的終結。當我從羅嚴博士家的地下室爬出來的時候,距離襲擊的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時間是淩晨的三點半,當我從洞口伸出頭來的一霎那,我驚呆了:四周是被無數探照燈照的通明的一片廢墟,整個居住區基本上沒剩下幾棟完整的建築,羅嚴博士家周圍一公裏之內已經全部被推平,連房屋的廢墟都沒剩下多少,全被炮火清掃幹淨。羅嚴博士家的這棟二層小樓,已經全部都陷了下去,地下室四周的防護鋼板都已經直接暴露在了空氣中,上麵的混凝土幾乎都掉了個幹淨。
四周是一片緊張的救援,不知道多少基地的駐軍在IS的幫助之下,正在向著每一處房屋的廢墟之下挖掘,不時的呼喊著醫生的支援——隻是,挖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是被直接放到一邊,然後用白布從頭到腳蓋了起來……
我默默的從洞口爬了上來,輕輕推開過來攙扶我的護士,茫然四顧……四周不知道數十輛救護車,不知道多少個擔架,用得上的,卻寥寥無幾。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自己慢慢的從廢墟之中走出,沿著已經看不出模樣,隻能憑著記憶大概辨認出來的道路往外走,慢慢的走,走到了這片廢墟的外麵,自己找了個還算完好的路邊的石凳坐下,看著一片熱火朝天卻彌漫著陰雲的救援現場——這麼長時間了,被挖出來之後台上擔架送走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剩下的,全部都是直接蓋上了白布的死屍。
我在石凳上坐了許久,手中那瓶救援人員遞過來的礦泉水幾乎一點都沒有動,我喝不下去。麵前原本熱火朝天的救援已經變得冷冷清清:不是救援者的離去,也不是沒有救援機械的轟鳴,相反,來救援的人越來越多,十幾台IS在四處挖掘搬運,各種機械不斷的工作著……
卻已經沒人出聲了……
這片被毀掉的居住區已經在高效的機械和人員的勞作下快要被清理幹淨,每一棟建築幾乎都已經被拋出了基礎,但是,挖出來的,全是屍體,沒有活人。每一個人都默默的而又機械的幹著自己的事情,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居住區已經再也清理不出任何東西了,所有的房屋殘骸已經全部運走,留下的,除了隻剩下根腳的柱子,就隻有那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屍體,看過去,一片的雪白之中,滲透出無數斑斑點點的枯紅。現場的救援人員全部都無聲無息的站立起來,脫下頭上的各種帽子,默默的肅立,隻有一點點女性抽咽的聲音隨著晨風緩緩的散開,剩下的,盡是無邊的沉默。
原本應該在這種場合之中出現的為了自己死去的親人痛哭的哀嚎聲,一點都沒有。在這片居住區之中,有著親友關係的人們,除了那幾個被抬到基地的醫院急救的,剩下的,全部都被掩蓋在了白布之下,死者,連帶著死者的親友,全部都……死光了。
在現場幫忙救援的IS們,在肅立許久之後,一個個的離去,向著基地的格納庫聚攏,救援的人們,也漸漸的散去。羅嚴博士一家早就為了在地下室裏麵嚇壞了的孩子們跑去了醫院,從那片廢墟之下出來的活人,現在在這裏的也隻有我和風華了,蔭和陽美由司徒雲中校帶著對基地的周邊進行排查,這裏,已經沒有了別人,我和風華互相看了一眼,也默默的向著基地的指揮部走去,離開了這裏。
指揮部的會議室裏,我見到了一臉陰沉的羅嚴博士和各級的主官,而他們手中正在傳閱的那份文件,就是昨晚的基地的損失報告。整個第二居住區基本全滅,除了幾棟沒人的住宅還保留著,其餘的全部完蛋。居住在這裏的人員,除了放假回家的和昨晚上到另外幾個居住區和親友一起過除夕的,還有這裏的羅嚴博士一家和我們兄妹四人之外,全部都死了——方才那幾個送去急救的,現在都沒救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