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2)

生活總是一個難題接著一個難題,真要想歇氣,隻有等長眠的時候。

——錦歡專欄《女子說》

工作調動的事情,錦歡一直沒有太上心,馬溯明間或問過流程進度,錦歡不置可否。對她而言,許小蕙的案子一天不結,心裏的石頭就一天不會落地。偶爾,她也會懷疑自己是否剛愎自用,她到底能救人嗎?這事,連姐姐錦承都被蒙在鼓裏。但每次看到鄭青,就像黑暗隧道盡頭的那一絲亮光,讓她內心充滿了希望。

錦歡照例坐在鄭青辦公桌前,看著對方熟練地從文件櫃裏取出一個檔案夾,打開,手指不停撥弄,在裏麵找著什麼,頭發還是挽在腦後,隻是埋頭時,額前會垂下弧形的劉海。她回想起朋友的話:“鄭青上一個案子幫一個富二代公子哥洗脫強奸罪,酬勞是這個數!“對方手掌全開,伸出五個指頭。錦歡以為是五萬,被對方笑話沒見識——是五十萬!當時她吃驚得合不攏嘴,一個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疑雲重新升騰起來:鄭青為什麼要免費幫許小蕙打這場官司?

“看,這些東西!”正想著怎麼開口問,鄭青突然抬頭,把檔案夾橫推到錦歡麵前,手指著翻開的一堆照片讓她看。

是現場勘查時的照片,但沒見屍體,隻是屋內的一些情況。

“有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鄭青眼睛裏閃著亮光。

錦歡仔細看了半天,照片裏,桌椅板凳都在該呆的地方,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隻有牆上有一些血跡。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啊!她滿臉疑惑地抬起頭。

“這哪裏像個凶殺現場?!”鄭青睜大一雙杏眼。

真是一語驚醒,錦歡這才反應過來,照許小蕙和她老公的身形差距,凶殺現場應該有搏鬥的痕跡,不應該如此井井有條,至少除了牆上,櫃子桌子凳子上也應該有點兒血跡,而照片中,牆上的血跡明顯應該在櫃子上和凳子一邊還有連著的一片,事實上都沒看見。

錦歡若有所思:“殺死丈夫後,她認真打掃過現場,收拾得妥妥當當,然後——”

“然後坐在家裏,安安靜靜地等著警察來抓她!”鄭青接了她的話。

“是誰報的警?”

“隔壁鄰居聽到他們家電視連續幾個小時,聲音開到最大,覺得不對勁,敲開門一看,她丈夫渾身是傷口躺在地上。”

應該是那個老太太。錦歡回想起老人家聽到許小蕙三個字時的那種反應,像大白天見了鬼。一般人遇到這事,都會嚇得半死,這老太太沒進醫院已是萬幸。

“那麼,我們來回顧一下事情的經過。”鄭青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裏來回踱著步子,深色西服套裝讓她整個人顯得幹練熨帖。

那天女兒不在家,晚飯過後,許小蕙的老公因為不滿菜裏的鹽又放多了,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她。於是他照往常一樣,把電視開到最大聲,用以掩蓋自己拳頭砸在許小蕙身上而引發的慘叫和哭喊聲。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許小蕙挨了幾拳,身子扶住桌角沒有倒下去,手正好摸到了報紙下麵蓋住的水果刀。於是,當他再次揮拳的時候,她本能地拿起刀,刺向了對方。當她看到男人倒地,所有的積怨仿佛找到了一個出口,迅速的湧上去,像是山洪暴發,她竟然一口氣刺了男人三十刀,直到他像一塊木頭,再也沒有了生氣。看到丈夫死了,她又陷入精神恍惚狀態,竟然照著平時挨打後的反應,老老實實把房間打掃了一遍,除了牆上的血跡沒辦法除掉,其他幾乎是一塵不染。隻是,平時都是男人去關的電視機,所以那天晚上就一直開著,開了很久,直到鄰居忍無可忍,****找他們算賬。現場照片上,依稀可見桌上的報紙正是《都市快報》,周六版,有錦歡的專欄,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