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馮程程睡的很沉,又夢到小時候在院子裏吃煮雞蛋的情景。她和哥哥一人一個,比賽看誰剝的快。她嫩嫩的小手還帶了點嬰兒肥,笨笨的樣子,什麼都不管,就隻埋頭剝雞蛋。好不容易剝好,剛想炫耀勝利,結果雞蛋卻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的到處是泥。
她既心疼,又害怕,小嘴一扁,正要哇哇大哭,馮家傲卻走過來,把自己剝好的雞蛋給了她。
她高興壞了,坐在小板凳上,嘴裏咬著雞蛋,一張小臉笑的格外燦爛。而馮家傲則把地上的雞蛋撿起來,拿到屋子裏用水衝幹淨了,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其實那個時候不懂事,現在大一些了,連夢裏都會覺得有哥哥愛護著,真幸福。
但似乎幸福過了頭,總會有些倒黴的事發生。第二天醒來,她覺得身下粘粘的,坐起來一看,床上竟被染紅了一大片。
她月事一向很準,這個月卻提前了幾天,害的她毫無防備,措手不及,等把一切收拾好,已經是中午了。於是,她簡單地吃了些東西,然後出門。
理直氣壯地從馮家傲手裏接過四萬塊錢,馮程程習慣性地抽出一張,舉起來迎著光去看水印。
馮家傲哭笑不得,伸手彈在她的腦門兒上:“至於這麼看嗎,我這錢上畫的是總理?”
馮程程吃痛,呲牙裂嘴地揉了揉。把錢收進書包裏,她又開始高視闊步參觀起辦公室來。
“這辦公室真豪華,還有套間,你到底是來辦公的還是來享受的?”
馮家傲不理她,她就又把目光落到紅木書架上去。馮家傲收藏的書可謂五花八門,從經濟學到厚黑學,從戰爭論到品三國,幾乎無所不有。馮程程看的眼花繚亂,忽然就從繁雜的一堆書目裏看到一套《資治通鑒》。
“這套借我看看?”
馮家傲皺皺眉:“你剛剛不是急著去找揚子入股嗎?這會兒怎麼又不急了?”
“我不是沒參觀過嘛。”
但他的態度實在惹人懷疑,於是她又放下書,調皮地去拉套間的門,還一臉促狹,竊笑嘻嘻地說:“急著趕我走,是不是裏麵藏了什麼人?”
可惜,套間的門是鎖住的,於是她厚著臉皮向他要鑰匙。
馮家傲幾乎頭大,惱怒地瞪起了眼:“你再不走,我就找你算利息。”
她聳聳肩,隻能掃興而回。
齊欣然光著腳惶急地從套間裏跑出來,幾個腳趾頭微微翹著,小巧玲瓏,十分可愛。馮家傲從桌子底下拿出一雙高跟鞋,她接過來就急匆匆地穿上。
“都是你,大白天的,還是在公司裏。幸好程程敲了門,要不多尷尬?”
她的脖子上還泛著一絲可疑的潮紅,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半遮半掩,倒是讓人浮想聯翩。
馮家傲剛要說話,就聽見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窄窄的門縫裏,幽幽地伸進來一顆小腦袋,動作像是偷窺,但一雙眼睛又滴溜溜的轉個不停,落在某人的身上,反倒光明正大地笑了起來。
“哥,你果然在裏麵藏了人啊?欣然姐我又不是不認識,你幹嘛還保密?”
齊欣然的臉已然紅透了,好像初熟的蘋果,鮮透煞人,羞隻差找堆沙子把臉埋起來,哪裏還敢抬頭。
馮家傲黑著一張臉,鬱悶至極卻發不出半點脾氣,隻好問她:“你又回來幹什麼?”
她一臉委屈:“你得找人送我呀,我包裏這麼多錢,哪敢在大馬路上瞎晃呀。”
馮家傲派了司機小趙給她,先是去銀行取了積蓄,最後又去鯉魚門找邵天揚。
她把錢一遝一遝地拿出來,整整齊齊地碼在桌子上。
邵天揚皺了皺眉,一臉迷惑:“這是什麼?”
“錢啊。”她一邊說,還一邊刻意地往他的手邊推了推。
“我還沒老眼昏花到不認識錢。我問你拿錢幹什麼?”
“我想入股。”
他嗤笑出聲,笑的連手裏的煙都跟著哆嗦。
她卻誤會了,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是不是不夠?我隻入十萬塊錢,分額少一點也無所謂。”
邵天揚眯了眯眼,伸手把錢擋回去:“我跟你開玩笑,你還當真啊?我拿誰的錢也不能拿你的啊,這不是寒磣我嗎?”
她固執地搖頭:“我入股,當然要拿錢。你不要就算了,我回去給田叔叔打電話。”
說完,她扭頭就走,邵天揚反倒繃不住,又跑出去拉著她:“成,這錢先放我這兒,總行了吧?以後你要用就吭聲,隨時可以拿回去。”
公司籌辦的一切順利,馮程程幾乎沒操什麼心,唯獨起名字的時候,她和邵天揚著實費了一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