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程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上明亮耀眼的燈光。光線本是一束一束的,被囚在一個透明的紗罩裏,溢的滿滿的,攏又攏不住,於是擠作柔和的一團,將整個屋子照的亮堂堂的。
這張床大的很,床單被她拱的皺皺疊疊,混著浴室裏傳來的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格外曖昧。
爸爸滿意的笑臉仍在腦子裏盤旋,她甚至有點恍惚,隻怕這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改變,就好像被孫悟空打了一棍,所有的一切景象都被打回了原形。
想著想著,她竟然打了一個哆嗦。屋裏開著空調,大概是溫度設置太低的緣故,於是她隨手抓了床上的一個薄單子蓋在身上。
邵天揚洗好澡,從浴室裏走出來,隻在下半身圍了一條裕巾,毫不避諱地露著六塊若隱若現的腹肌。
其實,他的身材真的很好。記得很早的時候,一個減肥茶廣告裏有個滑板衝浪的男模,小麥色的皮膚,比例勻稱的身材,最顯眼的就是那六塊剛硬的腹肌和脖子上帶的銀光閃閃的吊墜。那個時候,馮程程就一直聽人誇那個模特的身材好,是黃金比例什麼的,現在她突然發現,邵天揚和他比起來也不相上下,用王珊珊的話說,還是挺有看頭的。
邵天揚擦著頭發,忽然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搭,踹了拖鞋就爬上了床,擠在馮程程的旁邊躺下。
她往旁邊挪了挪,他就跟著過去湊了湊,還把手伸進薄單裏去到處亂摸。
“怎麼了?冷了?我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馮程程好笑地拍掉他的手:“發燒要摸頭,你往哪兒摸?”
“不摸頭,專摸肚子。”
明知道是假的,她還是配合著問他:“肚子怎麼摸?”
“想學?這可是獨門秘技,隻能身教,不能言傳。”他笑的萬分邪肆,一對劍眉微微挑著,眼若流星地格外迷人。
她笑:“你是不是還差了三個字?祖傳的?”
他也跟著露出一口白牙:“錯,是從我這輩開始往下一代一代地傳。這可是我研究了半輩子的心血,改明兒有時間,我就寫成一本書,等我兒子長大了,親手傳給他,繼承並且發揚光大。”
他說的極是認真,但卻沒一句話靠譜兒。馮程程知道他的貧勁兒又上來了,幹脆轉過身去不理他。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朵邊親了親,這才認真了一些:“程程,你今天是不是擔心了?”
聽他語氣有變,她才肯轉過身來,哀聲連連地說:“你事先也不說明白,害的我第一眼看見那個PSP的時候,隻想著把它扔出去才解氣。後來,你跟爸爸下棋,也不知道讓一讓,看著爸爸臉色都不對了,你說我怎麼能不急?”
其實他又怎麼看不出來?當時她那張煞白小臉上滿是怒色,而馮偉山的臉繃的比鼓還緊,態度又冷的像一座冰山,有好幾回,他都快沉不住氣了,不過是想著最後的驚喜才堅持下來。不過,也值得,似乎劫後重生的效果比預期的要好的多。
“這不都過關了嗎?以後,咱倆可以光明正大了,而且,還有借口上你家蹭飯吃,多好啊。”
她縮在他的懷裏,額頭上的流海絨絨地碎浮著,拂在他的胸口上,有的疼,有的癢,極是難受。他推開她,看著她波光流轉的眸光,忽然又換了一副腔調,理直氣壯地問道:“我都見過你爸媽了,你什麼時候上我們家去呀?”
馮程程一愣:“哪有那麼快?再說,你家人都在國外……”
“國外怎麼了,機票不都是現成的嗎?隻要你點頭,我打一電話什麼事兒都辦了。”
其實她是很想去,但又不知道馮偉山是什麼意思。雖然他今天頗是高興,但畢竟是當著邵天揚的麵,有些話還是不大好說的。
顧慮重重,她不想立刻答應,但他一直望著她,似乎在等著答案。最後她歎了一口氣說:“我再想想。”
“還想什麼?”他不解:“唉,我可提醒你,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反正想登堂入室的人多的是,錯過了你可甭後悔。”
“我可是真的後悔了。”馮程程微微嘟起嘴,一下一下地捏著他,“你這個人,和一開始一點都不一樣,以前是又溫柔又細心,現在變得又貧又討厭,還愛吃醋。”
“你不也不變了?從前跟我保持距離,什麼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上回親你一回,還躲我好幾天。現在,不也敢我撒嬌耍賴的?”
馮程程不接茬兒,猶自說著:“我後悔了,不要你了行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