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繁星落滿眼眶。
北堂瀟瀟越過房門,直接推門而入,房間裏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他的睫毛纖長,一雙小手搭在被子上,睡得很熟。
她的手指撫上他的眉眼,“允寶,媽咪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帶走的。”
她輕輕的在他的額頭上映下一吻,最後深深注視了他一眼,緊接著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北堂瀟瀟來到屋外,花園裏有縷若有若無的香味傳了過來,她走近一看。
月色下,滿園的梔子花開的格外的好。白色的花朵在油綠的葉片映襯下,分外楚楚,空氣中來彌漫著它細細密密的香味,帶著微甜的味道。
回憶隨著花香襲來,絲線般纏繞著的過去,在眼底浮現。
“月,等以後我會在滿院子都種上你喜歡的梔子花,好不好?”他在身後抱住她,輕咬著她的耳際。明明是不會說情話的人,但卻說著這些動聽的話。
“一言為定?”她轉過身來,深情的凝望著他。
“一言為定。”
他們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彼此之間親近的連呼吸都是相同的頻率。
不遠處,一抹修長的身影長身玉立,他的指尖夾著猩紅的火光,嫋嫋的煙霧籠罩在他英俊的臉龐,削薄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
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南宮斐已經成為了不可忽視的存在。
他向著她走近,同樣深深的注視著麵前的梔子花,回憶中帶起的微暖從眸中漸漸消失,他勾了勾涼薄的唇瓣,漾出一絲淡然疏離的笑,“北堂瀟瀟,這裏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建造的,你覺得怎麼樣?”
北堂瀟瀟深吸一口氣,鼻翼間清香鋪麵,她開始不懂南宮斐的意思,他到底對她……
“南宮斐,你是什麼意思?”北堂瀟瀟問道,漆黑的瞳孔裏是一望無際的疑惑。當年明明是他先拋棄她的,他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用意呢?
“北堂瀟瀟。”他幽深的眸光劃過她沉靜的麵容,他知道在看過這些之後她的內心絕對不會平靜下來的。
“這裏本來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他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擊在她的心上,倏而,他沉冷的嗓音再次響起,“為了禁錮你,我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在半山腰上建造了這座別墅。”
她抬起頭,臉色再次閃過一次訝異。他竟然在心裏存著這個心思,她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得逞。她冷冷的回絕道,“南宮斐,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你也休想我會甘願留在這裏。”
南宮斐冷笑了一聲,嘲諷的勾起唇角,“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南宮斐靠近她,他身上是彌漫著的淡淡煙草香味,北堂瀟瀟微皺起眉頭,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煙的?
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一抹發絲,他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允寶給我,我可以考慮放你離開。”
“不可能。”北堂瀟瀟凝住神色,她捏緊了身側的五指,堅定的道,“南宮斐,你以為你是誰?”
“那麼,北堂瀟瀟,我們拭目以待。”南宮斐說完之後,就向著外麵走去。
黑夜中,他的背影看起來異常的挺直。
北堂瀟瀟開始迷茫起來,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早晨,溫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投射進來淡淡的金色,籠罩著床上熟睡的嬌小的身影。
北堂瀟瀟昨晚並沒有睡好,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換作是誰都無法安然入睡。
緩緩地睜開眼睛,空氣裏流動著淡淡的氣息,是那種淺淡的薄荷味。她翻了個身,旁邊的位置已然空了許久。
她又閉上眼睛,恍惚間,她猛然驚醒,北堂允不見了。
手拿起旁邊的手機點開,快要到12點了,北堂瀟瀟揉了揉眼睛,手掌撐著床單坐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是全然陌生的。她注視著這個房間,太沉重的黑色格調,總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她明明先前睡得不是這個房間,她的手抵著腦袋,拚命的思考著,她究竟什麼時候來到這個房間的。
二樓有一個寬闊的露台,她走到上麵,不遠處是一個偌大的足球場,上麵全是綠油油的草地,而南宮斐正在教北堂允踢球。
北堂瀟瀟看著他們,一大一小的身影在足球場上奔跑著,就算她站在這裏,也能感受到洋溢在他們之間的喜悅。
她的眼神裏帶著一些迷茫,心口忽然毫無預兆的一酸,她原本眺望遠方的黑色眸光垂了下來。他們真的像一對尋常人家的父子一樣,可是,這始終不是真實的,像是一個虛幻,隻是由她所想象的。
隻因,她始終給不了北堂允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