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又坐了一會,才隨著宋子浩離開,看著愈發遠去的秦府,殷氏幾不可聞地輕歎了口氣。
“祖母是在擔心依兒表妹嗎?”宋子浩本就心思細膩,看到殷氏麵有憂色,連忙安慰道:“子浩看表妹並非那般軟弱可欺之人,祖母不必過於擔心。”
“正因為如此,我才擔心她,”殷氏無奈地歎口氣說道:“你姑母生性平和,頭些年我一直以為依兒是隨了她的性子,不便過於插手秦府的事,如今才知道她竟然如此聰慧倔強。”
“祖母,在子浩看來,依兒是很有主意的,此次祖母特地大張旗鼓來秦府質問,不過是讓秦府知道依兒在元帥府的重要,想來那秦耀宗也是應該收斂些的!”
宋子浩對於那位姑父可真沒什麼好印象,他在外頭可聽說了不少此人的風流韻事,他一直不明白當年自己那位溫和靜美的姑姑怎麼會嫁給這樣一個人,隻是每次提起,二叔總是歎息不已,不願多說。
“可是要真正在秦府生活的是依兒啊……”殷氏閉上眼睛,心中微微一歎,似乎不願再多說,祖孫二人一路無話回到了元帥府。
秦若涵得知羅氏被禁足的消息,立刻衝進羅氏所住的丹朱院,看到一身素裝的羅氏不禁氣得直跺腳,大喊道:“娘親你且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找那個小賤人算賬!”
羅氏聽得眉頭一跳,起身便給了秦若涵一巴掌,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從哪裏聽來這般汙言!花嬤嬤,把四姑娘給我送回房!”
“娘,你竟然打我!”秦若涵還沒來得及再喊,便被花嬤嬤捂了嘴巴拉走了。
“都是那日不注意,竟然讓她聽了去……”羅氏歎了口氣,搖頭歎息道:“是我慣壞了這個孩子!”
那日她實在是憋悶,便對著花嬤嬤和劉嬤嬤吐了幾口苦水,沒成想竟然被藏在自己房裏的秦若涵聽了去,得知她原來是討厭秦依依的,秦若涵自然是高興不已,隻是沒想到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她說出去,她卻如此有恃無恐。
“四姑娘本就是這般沉不住氣的性子,夫人改日再管教也是來得及的!”劉嬤嬤憂心地開口道:“隻是這一次大姑娘受了驚嚇,又在元帥府住了幾日,平白與夫人生了嫌隙,夫人還是要小心為是!”
“我自然知道那老東西不過是為了給宋家一個交代而已……”羅氏擺擺手,似乎不在意地說道:“那個丫頭不足畏懼,回頭哄哄就好了,我現在擔心的是老爺,我聽說最近幾日他在外頭招惹了一個寡婦?”
“老奴倒是也打聽了,那寡婦是新喪,老爺正打算給她換個身份抬進府裏來呢!”劉嬤嬤看著羅氏說道:“不是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老爺這兩年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劉嬤嬤是羅氏的奶娘,羅氏的娘親去的早,劉嬤嬤身邊子女早夭,便索性將羅氏看做自己的女兒一般,因此二人感情向來不一般,當年羅氏喜歡上秦耀宗,劉嬤嬤也曾勸過,因此秦耀宗對於劉嬤嬤本就有幾分不喜。
“嬤嬤,你這話莫要再說了!”羅氏拍拍劉嬤嬤的手說道:“我知道嬤嬤你是疼惜我,若是被人聽了去,平白讓老爺尋了借口打發你!”
依依所住的靜姝閣是當年母親所住的院子,宋靜姝生性喜靜,所以靜姝閣的位置有些偏僻,但是正因如此,所以才沒落得羅氏手裏去。
靜姝閣院子雖不大,但是裏頭的一草一木都是宋靜姝精心打理的,所以即便是當年羅氏幾番置了那繁花似錦的院子讓依依搬出去,她也未曾離開。
“大姑娘,四姑娘在院子外頭鬧騰,說是要見您!”玲瓏快步走了進來,低聲在依依耳邊說道:“我瞅著知畫和書香似乎擋不住了,您看……”
翠香死後,依依身邊一等丫頭隻剩下三個,玲瓏、知畫和書香,不過羅氏被禁足,暫時還沒有人想起來往她院子裏塞人的事。
但是要說羅氏大麵上還真是做得到位,小小的靜姝閣二等丫頭和三等丫頭各四個,外加做雜事的丫頭婆子一堆人,愣是被她塞得滿滿當當,全都是按照嫡長女的身份來安排的,別人還真挑不出理兒來。
依依倒也不著急,踱步到院子外頭,笑眯眯地看著怒氣衝天的秦若涵,不等她說話突然上前握著她的手,一臉謹慎地四下看了看,低聲道:“四妹妹,你可知你才是命中注定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