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沒來。”阿星道。
“看在我一個苦命女子……”老板娘哭到一半,“——呃,沒來啊?”
“嗯。”阿星瞅老板幾眼,總覺得也眼熟,一直沒做理會處,且對老板娘道,“我隻是不知道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我還想跟你打招呼……”阿星看了看那個老板,低下頭,“你不等我爹了啊?”
“等什麼?”老板娘放了心,快人快語,“死活都不知呢!我總不能死活寡。”
“他躲仇啊,活還是活的啊!”阿星吃驚了。
“……”老板娘眼珠子開始亂轉。
阿星看出點問題來了。她把住唯一的窗。阿東已經跟她進來。她叫阿東把住門。
甕裏拿鱉,她喝令這一對狗男女:“說!我爹到底怎麼回事兒?”
老板腦筋轉過來了:“小姑娘,別亂來!我們是受市主保護的!”
他們正經營業,向無常君納了費用,受保護,可不是誰都能來胡鬧的!
若白頂天親臨,挾恨出手、勢在必得,老板娘夫妻自然要吃虧。阿星這點兒能耐,想盤問他們,卻還差一點。
阿東眨了眨眼睛,出手。
他出手如閃電。
麵對真正的賞金獵人,這樣的出手,自然沒有太大威脅。對老板娘夫妻,卻已經夠了。
他出手搭住這兩夫妻,速度極快,在他們的經絡上一路“摸”下去。
這“摸”得,就好像鋼絲剔骨、閃電透髓,也沒有這般兒痛!
兩夫妻想叫,阿東已經封住他們啞穴。他們連叫都叫不出來。
“我隻問一遍。”阿東道,“她爹怎麼回事?你們隻有一句話的時間回答。不然,就算市主趕來,我大不了以命相抵,而你們絕對一身殘疾、生不如死,市主都救不了你們。你們信不信?”
兩夫妻不敢不信。
阿東放開他們的啞穴。
老板娘哭叫:“寨主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啊姑娘我聽見寨裏混亂就先跑了後麵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
阿星喉頭很苦,看看老板,仍覺眼熟,想不起來哪裏見過。她且質問老板娘:“你、你不是說我父親帶全寨避仇去了?!”
這時候,市主的人已經知道小酒鋪裏有了異動。
並不是酒鋪裏的客人報信。客人們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市主的耳目,遍布全地。若一個酒鋪主人被人堵在廚房裏,他都不知道。他也不用作什麼“君”了!
老板向老板娘以目示意。
兩人都知,救星快要來了。
問題在於,救星來之前,他們能不能保得性命?如果他們被殺了、搞殘了。就算市主能零刀碎剮了阿星兩人給他們報仇,他們也還是虧哪!
所以他們現在表現要很好。越乖、越可憐越好。讓煞星不忍心下狠手。他們就能得救了!
老板娘對阿星痛哭涕零,誠心悔過:“都是我不好!我怕姑娘押著我找寨主。我怕姑娘問我為什麼逃走。我啊,我是被搶上寨的啊!寨裏悶日子我過不下去了啊!求姑娘,看在都是女人份上,可憐可憐我——”
老板也在旁邊陪著哭:“可憐可憐我們——”
阿星目眥欲裂,撲上去要咬老板娘:“你知不知道我為你的謊話,到哪都沒敢揚聲找爹!萬一為此錯過他——”
市主的人,踏入飯鋪。
阿東在阿星的耳邊飛快道:“都推在我身上。你發現我形跡可疑,向市主告發我罷!”
阿星並不傻。可是這句話,她仍然沒聽懂。
市主的人趕進廚房時,阿東已經撞破牆逃走。
市主的人分一半去追阿東,另一半嗬問廚房裏的人:“怎麼回事兒?!”
阿星突然想起來哪裏見過這位老板了!
不,不,她沒有見過。可她聽人說過。
吳寶康、英英,托她來西邊找人!
阿星指著老板尖叫:“你記不記得英英?!”
老板的臉白了。
他就是英英的那個男人。
“英英懷了你的孩子。她托我找你哪!”阿星繼續高叫。
她怕再不叫,就沒有機會了。
市主的人,都是雄糾糾氣昂昂的武士,看起來很凶。
他們果然不愛聽阿星叫。一個踏前一步,衝阿星臉上揮掌:“鬼叫什麼!”
老板跳上前,幫阿星這一掌。
他滾到地上,連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哎——”二娘想叫。但有阿星的前車之鑒,她沒敢尖叫。她的聲音堵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