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微微一愣,怔然的看著我,眸光閃爍。
我知道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很難回答,她鮮有地皺了皺眉頭,嘴唇也抿緊,似乎是不想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我歎了一口氣,準備放棄繼續問下去的欲望,誰知這時大嫂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向她,隻見她一臉認真的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轉來握住我的手,抬眼看我,她說:“雲兒,如果我說,我都不知道的話,你願意相信嗎?”
什麼叫做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是誰,來自哪裏都不知道嗎?
我咬了咬唇,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大嫂舒了一口氣,然後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開始講她的故事。
一開始我的想象中,大嫂是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被家人保護得太緊,一時不察被人拐賣了也不知道該怎麼逃脫,以至於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強迫的與傻子結婚,但從大嫂口中說出來的事實,卻與上麵的每一點都沒有一絲的相似。
大嫂也是這個村子的人,沒有受到過任何的知識教育,她家是這個村子裏最窮的,連一頓三餐都難以解決,然後她的父母為了生計,就將當時才足十歲的她賣給了沈越他家做童養媳,那個時候的她就已經有了現在貌美的輪廓,因此沈越他爸媽毫不猶豫的買了過來,自此大嫂的記憶就永遠的停留在了家庭瑣事以及為了生孩子的重任上。
我問她為什麼至今為止你都沒有孩子,如果有了孩子的話日子至少不會這麼難過。
她突然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可能是小時候的我太倔了,挨了不少的打罵,一次不小心頂嘴一句,被放在冷水中足足凍了幾個小時吧。”講到這,大嫂又忍不住得意的揚了揚眉,“可我仍舊活了過來,可是我發燒了,那一家子又不想讓我這麼死了,所以就花了錢請了個醫生。”
我看著神情變得生動起來的大嫂,那一雙原本空洞得每次都讓我心悸的瞳孔也變得有色彩起來,不禁一笑。
我又問她的名字,這次大嫂的麵色陡然一白,我不知想到了什麼驚呼出聲。
大嫂對上我的目光,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沒有名字。”
“那他們是怎麼叫你的?”我皺了皺眉,回憶著來到這個家後這些人是如何稱呼大嫂的,搜尋了一遍發現好像除了沈越他媽偶爾會罵大嫂幾句以外,都沒有指名道姓,我吃驚的張大嘴巴。
大嫂見我這副模樣,好笑的搖了搖頭,重新拿起銀針繡著還未完成的鴛鴦,一邊還說著沒有名字也無所謂,反正一生都離不開這裏,倒不如沒有名字來的省心,反正名字不就是用來稱呼而已的嗎?
我不滿的說道:“那我該怎麼叫你?你總不能總叫你大嫂大嫂的吧?”
大嫂連頭都沒抬,一句點破我即將要嫁給沈越的事實,說道反正日後我也是得叫她大嫂,不這樣叫還能怎麼叫?
不行!我大聲拒絕,我雖然目前是以妥協的態度嫁給沈越,但在我心中是永遠、絕對不會承認這樁婚姻的,我環視了一番周圍,發現沒有其他的凳子後,強硬的拉著大嫂坐到了床上,對著大嫂詫異的目光,我語重心長的跟她講了一通道理,但她聽到最後也隻是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