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一步,怯生生得喊著我的名字,說我沒穿衣服,肯定會著涼的,叫我跟她回屋子裏。
回去?回去被她害死麼!
我大吼著讓她別過來,然後扯住我爸媽的手,她不是啞巴麼?這一轉臉不僅心跳沒了,還會開口說話了,不是鬼是什麼東西。
我想帶爸媽離開,我爸卻突然踹了我一腳,罵我兔崽子,人家姑娘會說話還不是好事兒,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麼就這麼不知足。
我還真寧願她不會說話,起碼是個人就行,可現在……
我急得快哭出來了,爸媽卻一直罵我,還用力扯著把我往屋子裏拖。
他們是兩個人又是長輩,我不敢怎麼使勁兒,很快就被拽到小憐跟前了。
爸媽拍胸脯向小憐保證,既然她進了劉家的門,以後他們老兩口一定會掏心肝疼她,以後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對,讓小憐盡管告狀,他們一定做主。
“爸、媽!”我用力抖了下身子,喊了他們一句。
這女人根本就是有問題,他們怎麼就不相信呢。
我看向眼前的小憐,她可憐兮兮得扯了扯衣角,哽著嗓子問我是不是她哪裏做錯惹得我不高興,所以我不喜歡她了。
這個模樣要放平時,我肯定會心疼,但現在我真恨不得給這個姑奶奶下跪,隻要她放過我們一家,我怎麼都行。
我咬了咬牙,可話還沒說出來,眼前的小憐突然拽住了我的手。
你知道那種感覺麼,她給我的觸覺就像是停屍房拿出來的生肉一樣,既僵硬又生冷!
我打了個哆嗦,哭著想求她放過我們,可就在這個時候,小憐的嘴角突然翹起,“老公,你說過一輩子對我好的,小憐可都記在心裏麵了。”
她嘴上笑著,眼笑意卻又沒達到眼底,目光裏反而有種刺骨的寒意。
“生是劉家人,死是劉家的鬼!”小憐又補充了一句,那個詭異的笑加上這句話,讓我的神經線徹底崩了。
這一刻,什麼都想不到了,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我用力掙脫爸媽的手,提著褲子跑了出去。
可是跑了一會,我就有些後悔了,這我一個人跑出來算什麼事,爸媽還在家裏呢,要是被那個女鬼害了怎麼辦。
想到這裏,我轉身就想回去,但沒走幾步,又忍不住停下了。
因為我根本什麼都不懂,就這麼回去的話,不僅救不了爸媽,還白白搭上自己一條小命。
我狠狠歎了幾口氣,抓得頭發扯斷了一小把,都沒想出什麼法子。
這時候,突然吹過來一陣風,凍得我打了個哆嗦,我才想起來,剛才太急根本沒顧上穿衣服。
我呼了口氣,還好路上沒人,不然肯定得把我當變態抓起來了。
我趕緊把衣服套上,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村西頭那邊有個神婆,姓莊,聽人說她挺靈的,大家都叫她莊婆。
說起來,她還救過我一命,小時候有次我去河裏耍,後來一直發高燒,吃什麼藥都不管用,後來我爸媽沒辦法,隻好去把莊婆請過來。
想來也奇怪,她給我喝了什麼紙灰水,第二天我就好起來了。
不過,我上學後就覺得這些都是迷信,再加上老是覺得莊婆怪怪的,就沒什麼來往了。
可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已經刷新了我的認知,一個啞巴傻女人突然就會說話了,而且還變得很正常。
更重要的是,她沒有心跳,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沒有心跳呢。
我越想越著急,急急忙忙朝莊婆家趕。
一路上我都是跑著的,很快就到了,莊婆家還是那種黃泥弄的草房,屋頂的瓦也是老舊的了,甚至有幾個地方破了,用一些塑料袋堵住,大概是為了防雨。
莊婆家沒大門,而是用一圈柵欄象征性的圍著,院子裏養了一群小雞,聚在一起,一直低著頭好像在找食物,而西北方向則種著一顆槐樹。
槐樹槐樹,木中有鬼,想想我覺得更瘮得慌了。
我深吸了口氣,正打算喊幾聲,突然的,西北方向那邊傳來了什麼動靜。
我嚇了一跳,本能得退後一步,藏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麵。
不過,出來的不是鬼,而是莊婆。
她手裏端著個小瓷碗,慢慢踱著步子走了出來,而那群小雞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紛紛都跑到了莊婆麵前。
莊婆俯下身子,開始喂食那些小雞。
我鬆了口氣後,走到了那個木柵欄前麵,可是當我喊了一聲莊婆後,她抬起頭,嚇得我立馬尖叫了一聲。
莊婆竟然沒有眼睛,準確來說,是沒有眼珠子,隻剩兩個空空的窟窿,怎麼看怎麼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