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忘川流水、閑等陌上開花。我自打知道了重華的陰謀,就再提不起情緒跟他鬥智鬥勇,一味的坐在那兒回憶被我記錯的遁地訣,左右也是個死,還不若試試逃跑。
都怨自己平日裏不好好用功,一句短短口訣,左捏右試竟都是白搭,不由歎氣,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口訣用時記不牢。
我抬頭使勁看了看冥界永遠緋紅的天空,實是看不出現在的時辰,也不知從我被擄走至今,過了多少時候。老桃到底是發現我不見了沒有,怎麼還不見他來救我。
“你在想什麼?”突然一個聲音鑽進耳朵。
我想都未想,脫口而出:“想遁地訣是怎麼捏來的。”
“哦?你想逃跑。”那個聲音略帶輕笑,又飄過來。
“當然,趁著那隻笨鵝和那朵玫瑰,在商議如何拐騙良家婦女,我尋個機會就遁走……”我腦子漸漸清明起來,越說聲音越小,尤其最後幾個字簡直比蚊蟲哼唧還低。
背後那人猛地跳到我麵前,兩隻手分別捉住我兩個發髻,使勁兒擰:“要小爺說多少次,小爺是仙鶴!菩提祖親筆畫的,如假包換,假一賠十!”
幸好幸好,是桑雲而非重華,我趕緊滾了眼珠四下裏看看,發現不見那朵玫瑰,心才稍稍安穩。
我的臉跟著桑雲的手勁兒就快擰成個帶褶的包子,遂吃痛道:“仙鶴仙鶴,你全家都是仙鶴。”
他聞言一喜,鬆了手,道:“非也非也,我家菩提是個佛,我家白綾是條鬼。”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拆穿道:“你家白綾?明明人家的心是晉陌之的,身是重華的,左右都瞧不見與你有半毛錢的幹係。”
他似乎很受挫,垂頭重重的歎了口氣:“說來也是,忙忙碌碌的四百年,隻有我三處裏都不是人,四麵八方不討喜。菩提交代的任務完不成,又得不到白綾芳心,還惹得重華每每見到我都如臨大敵。”
我想了想,安慰道:“沒關係,你本就不是人,是一隻鵝嘛,”我見他雙眼圓溜溜的哀怨的盯著我,隻好改口:“鶴,鶴。”
他鄭重的糾正道:“是:仙、鶴。”
我正在心裏鄙視他的錙銖必較,他卻突然話鋒一轉,問我道:“你這丫頭是何來路?竟生了一張與九天玄女段紅煙一模一樣的臉,我救你兩回,你權當報答我的救命恩,也與我道實話來。”
與他說說來曆倒是無妨,但是他何時救我兩回?我可不是喜好欠人恩情的人:“你何時救我兩回了?”
“你竟耍賴不認賬?先前我瞧見你要念訣遁地,知道你若真的遁了,重華必定要惱怒而加害你,故而捏了障套住你的仙靈,讓你口訣失靈、逃過一劫,此為其一。方才重華想用你代替白綾遭受天雷劫,我故意說你魂魄薄弱,受不起天雷,救你一命,此為其二。我救你兩次,你將你的身世來曆說與我聽,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