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到這裏。謝謝大家,周五下午兩點見。”
講台上的黑衣女孩闔上課本,扶了扶黑框眼鏡,朝台下一鞠躬。接著就自顧自的收拾起講桌上的畫紙鉛筆,一邊順手關掉連接著寬大顯示屏的電腦主機。
“許老師,聽說這周五會有人體模特來給我們臨摹,是不是真的啊?”
“是男的還是女的?男的的話……帥不帥啊?”
兩三個女生興奮的圍住講台,臉上難掩雀躍,唧唧喳喳的問東問西。
許寂瀾手上動作沒停,垂著眼露出一抹淺笑,簡略答道:“模特都是係裏統一安排的,具體什麼樣我這邊也不清楚。”
將東西收拾好,一手拿起講課時專用的保溫水杯,許寂瀾將畫板背在肩後,另一側肩膀挎著一隻大到有些誇張的包包,朝幾名學生點了點頭,快步出了教室。
“哎!這個許老師來了也沒多久的樣子,而且隻是本科畢業,係裏就把這麼重要的課分配給她教哦!”
“沒準跟上邊有什麼特殊關係唄!”其中一個衣著鮮麗的女生朝另兩個人眨了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老道樣子。
另一個女生“嗤”了一聲,撇著嘴道:“就她那個樣子?除了皮膚白一點,還有什麼看頭?整天穿的黑不溜秋,拜托!說是我們美院出去的都沒人信好不好!”
另外兩名女生因為女孩誇張的麵部表情輕笑出聲,三個人又擠在一塊說了些什麼,再次你推我打的笑成一團。
……
許寂瀾走的很快,步子邁的卻不大。仔細看的話,甚至會覺得她每一步都是循著什麼規律在邁步。170的身高讓她走在這所以美女聞名的大學裏有一種鶴立雞群之感,隻是已經五月中旬的天氣,依舊一身黑襯衫黑褲子的粗糙裝扮,再加上她走路時幾乎是縮著頸項埋頭走路,走在路上委實沒什麼回頭率可言。
偶爾碰上幾個熱情打招呼的,都是本專業的老師,而且是三四十歲往上的中年婦女。
許寂瀾一路姿勢怪異好似埋進沙堆鴕鳥一樣的疾步行走,早被一些認識她的人見怪不怪了。畢竟,以特立獨行聞名的美院,什麼人都不缺,尤其是怪人。
五月中旬的天氣,在這所北方城市,早可以算得上進入夏季。一路上打扮清涼的美女比比皆是。個個筆杆條直步履亭亭的步出校園,不是姿態優雅的邁入一早在門口等候的高級轎車,也會招手叫一輛出租。
畢竟剛四點來鍾,頂著大太陽無論是擠公交車還是步行,都太失美女風範了。
可在某些人,好像完全沒有夏日需要遮陽或者身為年輕女性行為優雅的自覺。
許寂瀾保持著和在校園裏幾乎不差分毫的走路姿勢和速度,一路快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在四點四十五分準點到達位於市區中心偏西側的第二人民醫院305室。
剛給病人擦洗過身體的年輕護工剛倒了杯水轉身,一見許寂瀾氣息微喘站在門口,忙笑著出聲打招呼:“許小姐來啦!”
許寂瀾抿了抿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因為燥熱而有些沙啞:“辛苦你了,小劉。”
劉宛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在這所醫院乃至B市市區內所有大型醫院裏,要找一個男性護工幫忙看護照顧病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隻要有錢,有需求,有些事也不是想象中那麼難辦到。
劉宛有個身體不太好卻還在準備高考的弟弟,本人因為家境高中畢業之後就沒再繼續讀書。在此之前酒吧餐館一類的雜貨也沒少幹,不過到最後還是從事了這項在外人看來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每個人都有最適合幹的某件事。不費什麼力就可以很輕鬆駕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