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發生的一切,許寂瀾都沒有看到。因為早在手串發出第一道光束的時候,她就已經昏厥過去。
當她自以為漸漸恢複知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個全然陌生的領地。
在一個人的夢中,或許會出現全然陌生的人事,但事情發生的地點,往往是現實中所熟悉的地方。至少在許寂瀾過去23年的經曆是如此。
她一邊納悶,一邊低下頭檢視自己身上的衣物。黑色襯衫完好無損,兩邊袖子都挽到手肘位置,那是之前為了方便進行召喚儀式而刻意挽起並折好的。放在平時她從來不會這樣穿衣服。
下身的牛仔褲有好幾處撕裂破損,還沾著少許斑駁血跡。不用檢查也知道,那些血來自自己身上。因為此刻她的膝蓋和小腿骨幾處地方都傳來某種火辣疼意。
最後看向左手掌心,就見白皙掌心果然存留著一個割裂開來的傷口,血早就不流了,可傷口割的很深。此刻仍傳來尖銳的疼痛感,而且手掌根本闔不起來。想來隻要稍有動作,掌心這道猙獰的裂口就能撕裂開來。
檢查過自己身上一整圈,許寂瀾微擰起眉。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此刻並不在自己的夢中。沒有人做夢會將入夢前的所有景象盡收其中,更沒有人會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身體傷處傳來的清晰疼痛。又或者說,這種判斷並不是來源於理性的推斷,而是一種本能的感受。
總而言之,此刻許寂瀾就是十分篤定,她現在不是在夢裏。
至於在哪裏……
許寂瀾撐著地緩緩站起,環顧四周。
除了眼前那棵看起來很粗壯又很健康的大樹,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
隨便選擇一個方向往開走了兩步,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受到什麼阻擋。可走了幾步路再轉頭,許寂瀾發現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她確實可以走動,可無論走出多遠,回過頭再看那棵作為目標物的大樹,她和樹之間的遠近距離沒有絲毫改變。
許寂瀾皺起眉頭,心底升起一絲不悅。這不還是變相的將她困在這兒了麼!
眯起眼看向那棵看上去該有不少年頭的大樹,許寂瀾眼底滑過一絲訝異,這棵是——
目光不由自主的由那棵樹滑向自己手上的珠串,會那麼巧麼?
仿佛是感應到了許寂瀾的想法一般,手上的珠串突然溢出點點散碎的金光,進而每一顆珠子都開始緩緩滾動。
許寂瀾睜大了眼,眼看著手腕上的十八顆桃木珠子越滾越快,手腕處的肌膚卻感覺不到任何摩擦引起的疼痛。隨著珠子滾動的速度加快,仿佛自由生出的幾分力氣,雖然隻是很輕微的一點波動。但許寂瀾明顯感受到它牽引的指向,正是不遠處那棵桃樹。
要說因為常年外出寫生,許寂瀾沒少接觸動植物,因此對於一般常見的樹木草叢,她可以很輕易的識別清楚品類。可即便腦海裏保存的知識告訴她眼前這棵就是桃樹沒錯了,她還是有一絲不敢置信。
因為至少在她的認知內,桃樹不可能長得這般繁茂粗壯。
不管怎樣,許寂瀾還是順從著手串的指引,舉步往那棵桃樹走去。走到跟前的時候,手串上的珠子仍然滾動個不停,可沒有之前躁動的那麼厲害了,反而散發出比之前柔和許多的光芒,像是在讚許許寂瀾的舉動。
抬起完好的右手,許寂瀾輕輕撫摸上那棵桃樹。樹幹上的紋理和溫度都與現實中的樹木無異,可眼前的景象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說不出的怪異。白茫茫看不到遠方的小片土壤,粗壯挺拔到幾可參天的桃樹,還有手腕上帶的那隻會發光會感受她心理的手串……
心裏突然浮現一個念頭,許寂瀾生生打了個激靈,微張開唇一臉慘白。難道……她現在這個樣,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