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人家朝她投以蔑視的一瞥,淡聲道:“本尊不傷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許寂瀾無語,半天才磨著牙道:“我看上去就有那力氣殺雞了麼!”
龍子一聽這話就沒好臉色,半晌才冷哼一聲,低斥道:“自作孽!”
許寂瀾心頭那火兒是噌噌的冒,多少年都沒有動過這麼大脾氣,一上午就被這小家夥撩的幾次三番險些破功。一直等到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端上來,許寂瀾都懶得跟他再說一句話,生怕自己一個氣不過直接把這家夥扔出去任他自生自滅。
反正他不是什麼尊貴無匹無所不能的龍子麼!
誰知道許寂瀾拿起湯匙剛喝了口湯,就聽旁邊那家夥森冷異常的口吻道:“汝敢將吾扔掉試試看!”
許寂瀾嗆得咳嗽連連,漲紅了一張臉拍著胸口道:“你……”
話沒說完,許寂瀾突然麵色大變,抬手撫上自己臉龐,眼鏡呢!
很快許寂瀾就想到,昨晚那麼大的風,又是天崩地裂又是鬼哭狼嚎的,自己額頭又磕到桌腳,眼鏡一定早就摔碎壓扁了。
龍子在同一時刻也感覺到身邊情況有異,目光一凜往屋子一處陰暗的死角瞄去。
許寂瀾緊咬著牙,才止住身體最初那陣顫抖,親眼看著小家夥隻用瞪的,就將那團殘缺不全的黑色魂魄消弭於無形。
那副眼鏡是認識蔣致臨之後,找人花了大價錢幫她特別訂做的,當然人是蔣致臨介紹,錢還是許寂瀾自己出。其中具體步驟她是不清楚,可自從戴上眼鏡,她就再不會看到任何穢物。除卻十個月前那次蔣致臨莫名出現舍身相救,她最需要感謝他的,怕還有這一件舊事。
從早上起來到一路走到這間飯店,許寂瀾沒得著機會照鏡子,也未曾感到任何異樣。畢竟她視力原本就非常好,那眼鏡又是做特殊功用,因為什麼異常都不曾感應到,所以許寂瀾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
之前這個角度一直有人擋著,坐在那桌吃飯的剛一走開,許寂瀾正好側過臉跟小家夥講話,因此一眼就看到窩在牆根那抹殘魂。畢竟已有好幾年沒怎麼見到這種東西,過去沒有眼鏡的時候,許寂瀾也會佩戴能做障眼的護身符,因此眼前乍一出現這種東西,許寂瀾當即就白了臉色,一動都不能動的坐在椅子上瞪著那處。
龍子眨眼功夫就將殘魂消滅,轉過臉看見許寂瀾依舊那副被嚇傻了模樣。心中不耐,小手一揮,道:“還發愣作甚!用膳!”
很快又拿著方便筷臭著臉令道:“弄開!”
一整頓飯許寂瀾吃的心不在焉,連香醇可口的牛肉湯都喝不出香味。龍子的胃口卻十分好,半小時內吃了五大碗,抬起小手輕車熟路的又要招呼老板娘過來,被許寂瀾一把壓下,幾乎咬牙切齒的道:“不行!”
小家夥皺了皺眉,許寂瀾滿頭黑線壓低嗓音解釋:“正常小孩連一碗都吃不了!”
龍子尋思片刻,坦然反問道:“此處吃食甚和吾意,不可帶走麼?”
許寂瀾一噎,壓根沒想到這小家夥還知道“打包”,其實一方麵是怕別人覺得異常,還有一個原因,是許寂瀾身上沒帶太多零錢。重要的東西都在背包裏放著呢。
結賬的時候,老板娘接過兩張百元大鈔,又遞過五碗打包好的牛肉麵,看了眼旁邊一臉冷淡抱著手臂的龍子,笑嗬嗬的說:“你家小孩真可愛,就是……這食量……”
許寂瀾的表情比小家夥還鎮定:“家族遺傳,這五碗是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