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顆臉盆大小的木珠越收越緊,將變形者從脖子到腳腕裹了個嚴嚴實實,並且如同絞刑架將那怪物漸漸吊離地麵。許寂瀾放下手臂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怪物逐漸剝落掉外麵那層鮮血淋漓的人皮,露出裏麵黑灰色黏糊糊的本體。

它的原型醜陋非常,並非人形,且是普通男子身形的兩倍。前後四肢張牙舞爪,如同幹枯卻鋒利的烏黑樹杈,頭大如牛,麵部如同傳說裏最醜陋的夜叉。許寂瀾隻看了一眼,就連忙別開眼,喉嚨卻湧上一陣幹嘔,想吐吐不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難受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變形怪被迫恢複原型,麵目猙獰的嘶吼掙紮,張開來的烏黑大口也流出汩汩泥漿般的灰綠色液體。那些黏稠且怪異的液體順著他的身體緩緩滑下,在地上凝聚成一小灘泥潭,並且很快將地上的紅白相間的磚塊腐蝕的不成樣子。

許寂瀾猜測著這可能就是屬於變形者體內的血液,不僅惡心可怖,並且有著劇烈的腐蝕效果。想來剛才即便成功襲擊對方,若是被這種液體噴濺到,也是非死即殘的殘烈後果,不禁輕輕打了個顫。

無論這隻變形者如何掙紮不甘,卻被那串擴大無數倍的木珠牢牢纏裹。最終體型越來越瘦小,如同一個被壓迫到極限的氣球,伴隨著“嘭”的一聲悶響,這個殺戮無數的怪物被手串的靈力擠壓炸碎成無數細小的肮髒碎塊,就這樣當場殞命。

而就在它被擠壓成碎片的前一刻,其胸膛處幾經鼓動,如同一個腫脹的膿包,又仿佛體內有一顆滾動的皮球,來回滾動,讓那怪物疼的吱哇亂叫,最後在灰飛煙滅的同時吐了一顆泛著淡紫色流光的圓潤珠子出來。

那隻巨碩的手串在空中停留片刻,倏然收縮回原狀,一道淡淡金光閃過,便又自動套回了許寂瀾手腕處。與此同時,那顆淡紫色的珠子也在空氣中輕輕翻滾著朝她落了下來。

許寂瀾未及多想,伸出手來接住,就感覺珠子觸手溫潤,質地剔透,淡紫色的流光如同水晶一般明亮卻又添了幾分珍珠般的溫潤,若非事先親眼見到其來曆,許寂瀾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此物是從那般肮髒醜陋的生物體內強奪而來。

珠子不過乒乓球大小,許寂瀾不懂這東西具體有什麼特殊用途,但也知道是極珍貴的,所以就牢牢攥在手心,剛轉身欲走,就見背後顯出兩道身影,正是抱著手臂冷眼旁觀的龍子,以及被前者用法術定住身形動彈不得出聲不能的青珠!

許寂瀾將整件事串聯起來一琢磨,便明白過來這兩人是有意將變形者送到自己手上,讓她憑借自己的能力將變形怪一舉殲滅,以便提高功力修為;而他二人隱身其後,肯定有以防萬一及時保護她的用意在。

即便知曉龍子的良苦用心,許寂瀾也難以壓抑心中的那種憤怒,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

或許無論再堅強獨立的女孩子,都希望身邊的朋友夥伴能夠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而不是冷冰冰站在一旁觀戰,即便用意是好的,但感情上總會覺得有些受傷。

又回想起之前發現兩人失蹤時的那種心焦肉痛,許寂瀾隻覺得仿佛當麵被人掌摑一般,麵子下不來,連帶心底的那股怨憤也更濃重了幾分。

眼見著龍子張口欲言,許寂瀾擺了擺手,先一步道:“我現在很累,沒力氣做飯,帶你們出去吃。”

一路上三人都格外沉默。

下了公交車,許寂瀾一個人走在前麵,三步開外的距離跟著龍子,再兩步開外的距離走著已經幻化成青年模樣的青珠。

臨走進飯店的時候,青珠連忙疾走兩步,趕到許寂瀾前頭,幫她推轉動門,一邊壓低聲音解釋道:“方才的事也不能全怪龍王大人,他若不隱起身來,光是身上泄露的氣味就足以讓那變形者卻步。屬下未能出手相幫,主人盡管責罰,隻是不要因為這件事與大人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