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西斯科心念電轉,瞬間已有諸多的念頭閃過腦海,卻無一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不要說帶著哈維他們一齊脫身了,就是他們自己,現在也是束手無策。唯一的希望就隻能寄托在教廷的援兵上了。不過那可能真的是水上樓閣,遙遙無期了。就在兩人意圖反唇相譏時,突然從墓區的深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可惜那隻是你自己難以實現的夢想吧!”
亡靈巫師和弗蘭西斯科兩人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兩人情不自禁地同時連退數步,這才側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從昏暗的白骨走廊深處突然亮起了幾點火光,幾個人影從暗處緩緩地現出身來,為首的正是陰天樂,在他的身後,是雪姬、緋狐和花淚三女,趙青華則站在了他的身旁。
亡靈巫師心中大驚,能夠操縱亡靈的他們對生人的氣息是極其敏感的,可是他雖然眼睜睜地看著五人站在那裏,卻感受不到一點生命的氣息,仿佛隻是一串幻影一樣。但是他心中很清楚,那些人絕不可能是幻影,那就隻有一種解釋——陰天樂他們已經能夠將氣息內斂,僅僅憑此一點,就說明這些人都不是庸碌之輩。不過令他更為疑惑的是五人那顯然是東方人的外貌,還有三女那超凡脫俗、美的不像人類的容顏。
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兩人則是充滿了戒心地看著陰天樂一夥人,現在三夥人中以他們的處境最為糟糕,恰好夾在了陰天樂他們和亡靈巫師的中間,身旁是五個昏迷不醒的人,護罩外還有大堆的骷髏虎視眈眈。
陰天樂看著眼前白花花一片的骷髏,眉頭微皺,指著那個亡靈巫師道:“塵歸塵,土歸土,這些人已經死去了幾百年,想不到仍然擺脫不了你們的騷擾。你們亡靈與神聖教廷間的事事非非,我並不想過問,但是我不能看著這幾個人死在我的眼前,你最好讓開路來!”
陰天樂心中這份鬱悶,想不到自己隻是帶著趙青華他們逛個墓地,也會遇上個亡靈巫師,實在是運氣不佳。他們五人是昨天乘飛機抵達法國的,鑒於日本目前的局勢較為穩定,在瘟疫對妖族的威脅徹底解除前,林郴他們也不會輕易地發動攻勢,東京傳染病研究院又有趵勒和天鬆子他們坐鎮,陰天樂暫時輕閑了下來。
此時,恰好神聖教廷發來了邀請,請陰天樂前往梵帝岡接受教皇陛下的嘉獎。對於神聖教廷教皇的嘉獎,陰天樂他倒是並沒有怎麼太放在心上,本想托辭推掉,可是一來他在日本確實也有些呆煩了,每天聽著日語在耳邊聒噪,也是相當不爽的事情;二來,歐洲可以說是中國流失文物最為集中的地區,當年無論是西班牙、意大利,還是奧匈帝國和德國,特別是英法兩國,都從中國掠走了難以盡數的國寶,所以陰天樂給這幾國駐日大使的清單也是最長的,陰天樂覺得自己有必要前來監督一下;三來,雪姬、花淚和趙青華聽說此事後,也希望能到西方開開眼界,幾重原因的綜合作用下,陰天樂帶著他們來到歐洲,所選的第一站即是法國巴黎。
這主要是雪姬、花淚和緋狐的主意,對這個人間的購物天堂,她們可是向往已久了。在人類的社會中呆久了,雪姬她們也越來越對人類的服裝和首飾感興趣,特別是那些時裝,簡直令她們愛不釋手。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又怎麼能放過。一行人到巴黎的第一天,全部在巴黎的各大精品店中混過去了,整整花掉了陰天樂五百萬美金,看得趙青華是目瞪口呆,小小年紀就深切地體會到了陪女人逛街的可怕之處。
不過這還不是最煩人的,那些揮之不去的“蒼蠅”才是最令幾人頭痛的,從三女下了飛機,出了機場開始,就有大批的男人驚豔之餘,想盡辦法地前來搭話。等到三女大肆采購時,更多自以為是的法國男子竟然當街示愛,令眾人煩不勝煩。還有那些自稱為星探的家夥,死纏爛打著不放,若不是被煩透了的趙青華最後一腳踢癟了其中一人的車門,這些人恐怕還要糾纏不休。即便如此,在幾人下住的酒店裏,仍然收到了大批大批送來的玫瑰花,簡直都可以讓三女開間花店了。
為此,陰天樂和趙青華均提出要三女化裝出行,可是被以花淚為代表的三女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所以第二天陰天樂就在巴黎諸多的名勝古跡中選中了這個地下墓區,既是來體驗一下“白骨地獄”的壯觀,也是為了避免再受到熱情奔放的法國男人騷擾。可是沒有想到,運氣竟然如此之差,居然撞上了亡靈巫師。方才五人正在觀賞那壯觀的骨牆時,骸骨們發生了騷動,若是常人,恐怕早就嚇死過去了,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這些骨頭再多,也形成不了什麼致命的威脅,隻是大感掃興,可惜這處景觀從此再不能見了。
“你是什麼人?看你們的模樣,應當是東方人吧?”亡靈巫師並沒有因為陰天樂的幾句話而有所退縮,反而繼續以他那難聽至極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什麼人與你無關!前輩的話你聽到了沒有,讓開道路!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趙青華憤憤地說道,好好的一次遊玩,被他如此一攪,徹底地沒有了興致。
“不客氣了?嘎嘎嘎……”亡靈巫師不禁啞然失笑道,在他看來,雖然這個小毛孩子實力與常人相比肯定是相當出類拔萃了,但是放在自己的眼裏,也還算不了什麼,他更在意的是陰天樂和他身後的三女,一種本能的直覺告訴他這幾人是相當危險的存在。
趙青華小臉被他囂張而難聽的笑聲氣得煞白,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紙,張口即要做法。陰天樂一把拉住了他,如今他們深入地下,道門法術中最有威力的雷擊無疑是派不上用場了,而且這裏地方狹小,又有普通人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誤傷他人。
“我再說一遍,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與神聖教廷間的恩恩怨怨,我並不想參與其中,但是我不能眼看著他們這些人死在這裏,你讓開道路,出去後你們再要打死打活,與我無關!”陰天樂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若不是不想剛來歐洲就和亡靈巫師再結下梁子,影響自己的正常工作,他早就動手了。
“你這個黃種人口氣好大!竟然要我們讓開道路,放這兩隻神聖教廷的走狗跑路,你當你是什麼人啊!希裏坎,你還磨蹭什麼,趕緊解決了他們這些垃圾帶骷髏上去!要是因此而誤了喬那丹大人的事情,你有九條命也擔當不起!”從入口方向又傳來了另一個難聽之極的聲音,所有人包括那個被稱為希裏坎的亡靈巫師都不禁因此而皺了皺眉——這話可以說是得罪了所有人,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心中有氣的。
“躲在暗中鬼鬼祟祟說話的鼠輩,看來你在臭氣熏天的下水溝裏已經呆了太久的時間,吃了太多的穢物,忘記了與人說話應有的禮貌,所以才張口就臭氣逼人,小爺我勸你還是先回去涮涮牙再出來,免得你們那位喬那丹大人被你口中的毒氣熏倒,那樣的話,你就是有八百條命也會被剁成骨渣!”趙青華立即針鋒相對地反擊道。來到法國後,為了避免自己淪為趙青華的法語翻譯,陰天樂照葫蘆畫瓢地以妖族秘法為趙青華解決了語言問題,現在他的法語說得無比流利,相信普通人隻聽他說話,一定會認為他是土生土長的法國巴黎人。
走廊裏立時靜了下來,然後陰天樂等人忍俊不禁放聲大笑,就連因為第二名亡靈巫師出現而緊張得不得了的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鬥篷下的希裏坎雖然沒有發出那“嘎嘎”的難聽笑聲,但是看那鬥篷輕微的震動,無疑也是在暗暗偷笑。
“大膽的小鬼!”隨著一聲憤怒的咆哮,又一名亡靈巫師大踏步地走了過來,有幾個不幸的骷髏擋住了他的路,成為了他怒氣的犧牲品,躲避不及的他們被亡靈巫師隨手打成一堆碎骨。“巴特,他們隻是來不及給你讓路,你又何必如此。”看到這一幕的希裏坎的話裏明顯地帶上了不高興的情緒。
“希裏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先站到一邊去,我要把剛才那個口出狂言的黃種小鬼撕成碎片,才能解我心頭之恨!”鬥篷下的巴特憤怒地吼道。方才趙青華的那一番話可是徹底地把他激怒了,當年他剛開始修行亡靈巫術的時候,為了躲避神聖教廷神職人員的追殺,確確實實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躲藏在了下水道中,在他巫術有成後,那一段時間的經曆成為了他心中的禁忌,趙青華無意中所說的話卻剛好揭開了他最忌諱的往事,怎麼能不令他暴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