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繁華的街道上,到處可見殘磚碎石和車輛的殘骸,在昨天的戰鬥中,屢戰屢退的軍隊最後迫不得已使用了重武器,凶猛的炮火雖然擋住了死靈軍團前進的腳步,但是也有大量的建築物受到波及。而因為收屍的人手不足,而暫時伏屍道旁的無數染血的軀體,更是令人膽戰心驚。血色還未褪去的塞納河已被徹底地染成腥紅色,那股濃濃的血腥氣,縱然是百米以外,亦無法讓人忽略它的存在。腥紅色的河水中,已有死去的魚蝦屍體順水飄流,這一切更是令那些在血腥夜中幸存下來的巴黎市民惶惶不可終日。
有自暴自棄地放棄生的權利的,據事後不完全統計,巴黎市當天共有兩千餘人自殺,死的方式更是多種多樣的,有集體*服毒的,有跳樓自殺的,有投水求死,有割腕的,有飲彈的,有投身車下的,更有甚者是全家一齊隕命的。
第二天,巴黎通向其他地區的所有通道都變得擁擠不堪,連續兩個血腥之夜,所有人都將這座美麗的都市視為了地獄的入口,再也沒有人願意在這裏多呆一分鍾,那嗆人的骨灰和濃重的血腥氣壓得他們無法喘息。沒有人相信法國政府和神聖教廷的勸說,沒有人知道法國還有哪裏是安全的,也沒有人知道應當躲到哪裏去,但是現在的他們隻有一個念頭——盡快地離開巴黎,離開這座人間地獄,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一時間,無論是鐵路、飛機、公路,到處都擠滿了急於離開這裏的人們,所有人都不再挑剔什麼乘坐環境、服務的好壞、票價的高低等等一係列因素,所有的交通工具上都擠滿了急欲離開這裏的人們。廁所、行李架、走道、甚至於大巴的車頂上,無不被麵帶恐懼的人類所占據,就連各國駐巴黎的使館人員也加入到了這一行列中去,形成了一股絲毫不遜色於中國春運期間那龐大的客流,向巴黎的四麵八方散去。那壯觀之極的景象,都被太空中的衛星清晰地照了下來。
若不是世界各國大都因為懼怕瘟疫擴散而尚未開放海關,美洲和非洲的國家必然成為這些逃亡之人的首選——那裏暫時還算風平浪靜,至少還沒有妖魔做亂。當然,偷渡的人數是與日俱增,以上諸國的海岸巡邏隊因此是忙得焦頭爛額。不過即便如此,仍然有大批的人前赴後繼地逃向那裏。當生命受到威脅時,人類所迸發出的求生yu望之在令人歎為觀止,地中海土耳其與埃及交界的海麵上重現了當初日本海上那千帆齊進的壯觀一幕。
盧浮宮內的趙青華一行人等此時也不可避免地為此而困繞,中國大使館剛剛通知了他們,從中國飛來的十五架包機將於下午抵達巴黎,所有的駐法使館人員、辦事機構人員以及公派的留學人員都將立即啟程回國,要求趙青華他們連同所有的文物、考古專家一同回國。巴黎惡化的局勢已容不得專家們在此對文物進行初步鑒定了——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損失,縱然有贗品的風險也隻能如此了。
“你們要回國我不管,也管不著,但是我要留下來等陰前輩。”趙青華的態度極其強硬,即便勸說他的人是自己的師叔。
“青華,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昨晚的形勢你又不是不知,在這裏敵眾我寡,留下來隻會增添無謂的危險。”玄華子耐著性子勸說道,“陰施主如今行蹤不明,我們也無法與他取得聯係,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你留在這裏,危險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說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你師父交待。”他的思想雖然僵化,但不代表他盲目自大,看不清局勢。昨晚若不是花淚出乎意料地從中插手,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血族的勢力之大,已超乎了他的想像。他已經和趙青華就此事談了近半個小時,趙青華就是說什麼也不鬆口。若不是他是師兄的關門弟子,也是最為疼愛的弟子,他真的想就此不管任他胡鬧去了。可是一想到回山後師兄那雷霆萬鈞的暴怒,縱然是身為師弟的他,亦不寒而栗,除了青城掌門,青城派中沒有人不怕這位師兄的。
“青華,你再好好想想!過會我再來找你,花姑娘,你也勸勸他,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玄華子估算了一下時間,他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來收拾所有的物品,趕往機場,包機起飛的時間已經確定,在這個繁忙無比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等待任何遲到之人。在此之前,他還得去說服那個頑固到了極點的前任盧浮宮館長老彼得,這種難得的人才是說什麼也要一同帶走的。倒是老彼得所找得那些古文物專家們,一個個都急不可待地要隨機前往中國。
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花淚睜開了雙眼,笑容可掬地說道:“勸他就不必了,能管事的人馬上就到,我何必多此一舉。再說了,這個臭小子一向和我頂著幹,我說東他偏向西,我才不和他浪費時間呢。”
趙青華和玄華子聞言即是一怔,對花淚的話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玄華子很快就若有所悟地將目光投向了門外。依然是一頭霧水的趙青華不解地看著斜倚在沙發上,嘴角掛著誘人微笑的花淚,忍不住問道:“什麼管事的人?”
站在盧浮宮外背著昏睡的克麗絲,陰天樂眉頭微皺地看著院牆外那盤根錯節的藤蔓,這東西他自然知道是妖界植物蠍尾藤,恒靈的記憶中對它有著極其詳盡的描述,可是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起來似乎是在保護著盧浮宮不受外人侵入。從阿爾卑斯山脈下脫身而出的他得知巴黎受到了血族和亡靈巫師們的聯手攻擊後,牽掛著盧浮宮內諸人的他立即趕了回來,沒有想到在門口竟然會看到蠍尾藤這一妖界獨有的植物。在他的身後,除了跟隨他而去的雪姬、緋狐外,還有幻化成人形的弗妮婭和十七名莫托亞族的男性戰士。
解除“魔炎焚心”的過程雖然聽德奎利亞爾說起來相當容易,但是當陰天樂真正實行起來,還是費了他好大的心力。兩天兩夜裏,在緋狐的幫助下陰天樂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工作,也不過才為二十三名莫托亞族人解除了詛咒,而他和緋狐自身的妖力則消耗了七七八八,所餘無已。加上他又牽掛著趙青華等人,不得不將此事暫且放下,火速趕回法國。由於陰天樂的生死關係到莫托亞全族人的自由,弗妮婭等人自然是一並跟來,全程貼身保護,隻留下五人負責為莫托亞族采購各種急需的物資。
有陰天樂留下的數以千萬計的巨額歐元資產做後盾,縱然在物價飛漲的現在,相信采購到夠莫托亞全族食用半年的食品亦不是難事,臨行時,陰天樂已命令莫托亞長老喚醒所有在冰窟中沉睡的戰士,加強對山穀的守備,勤加修煉並等待他下一次的到來。對於這一支難得的力量,陰天樂是備加嗬護,他打算在合適的時間裏,將他們全部遷居到中國境內,守衛自己那地廣人稀的領地。
“大人,這就是法國巴黎最有名的盧浮宮嗎?我們不進去嗎?”看著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的弗妮婭忍不住問道,不過僅僅這平平常常的普通問話,那一抹動人的羞色依然浮現在她的俏臉上。莫托亞族中的女性目前隻有她被解除了詛咒,這還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陰天樂本來是打算先為所有男性莫托亞族人解除詛咒,然後再想其他辦法為女性解除,畢竟德奎利亞爾所提供的方法實在是令他難以下手。
“是啊,這裏就是我們暫時居住的地方。”緋狐笑嘻嘻地拍了拍手道,“怎麼樣?族長還能看得上眼吧。”
“姐姐,別再叫什麼族長了,現在大家都是大人的屬下,叫我弗妮婭就好了。”弗妮婭拉著緋狐的手,嬌嗔道,“那樣叫顯得也太生分了,是不是?雪姬姐姐。”生性聰慧的她自然明白與兩女搞好關係的重要性,畢竟陰天樂對兩女的寵愛是顯而易見的。
就在三女嘻笑間,陰天樂的目光從蠍尾藤上轉向右方的大道,隻見三十餘名神聖教廷的神職人員如飛般來到了眾人的麵前,莫托亞族的戰士們立即站到了陰天樂的身前,將他護在了身後,充滿了警惕心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為首的顯然是一名戰士,由於神聖教廷已然向全世界公布了自身的存在,這些來自神聖教廷的戰士們也就褪去了平日裏西服革履的偽裝,鮮亮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生光,絲毫不受那飛揚的“塵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