趵勒歎了口氣,拍了拍陰天樂的肩膀道:“老弟,有時候我真的是很不明白,雖然說你與人類有頗多淵源,但是你畢竟是個妖族,人類對待世間生靈是什麼樣子,你不可能不清楚,人類修行者對待我們妖族又是什麼態度,你也不可能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趟這一池子混水呢?以你我目前的實力,再加上雪女和莫托亞兩族,如果說還能再聚攏幾名強者,我們完全可以獨占一方,任他們打生打死去,何苦去受這些卑鄙人類的窩囊氣。”趵勒留在這裏,純粹是因為陰天樂和雪姬的緣故,否則以他的性格,固然不會加入林郴一方,也絕不會幫助人類。如今看到陰天樂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陰天樂不禁連連苦笑,他自己又何嚐願意趟這池混水呢?不就是想拖延日本潰敗的時間,讓國人能有個準備,即便最後妖族獲勝,也能盡量給民族留個火種;想為抗戰時死難的人民出口氣,所以向日本政府索要戰爭賠償;加上血族在日本的兩次意外出現,使得他不得不借助日本陰陽師的力量,造成他如今已是泥足深陷,想要徹底地從中抽身,已不是那麼容易。
“老弟,不是我在這裏妄言聳聽,青城門下雖然對我們妖族還算公正,但是他們畢竟還是人類修行者,日後若是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不與你為敵已是萬幸,幫你的可能性並不大。況且中國修行門派眾多,青城雖執牛耳,但是並不能左右他們的思想,我怕日後有一天,他們會不得不站在你的對立麵!”趵勒語重心長地說道,對於這個和自己投緣的小老弟,他可是份外的珍惜。
對於趵勒的憂慮,陰天樂他又怎麼能不明白,這也正是他的憂心所在。大敵當前,甚至於直到目前為止,人類還沒有徹底地搞明白,到底有多少妖族回到了人界,而他們又到底聚集起多大的力量,國內的那些人竟然就在想著如何分利益、摘成果了。這種可恥的心態、行為,怎麼能不令他感到寒心。
“唉……”趵勒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也知道,如果你現在抽身而去,那麼你以前的所有努力就將可能化為烏有,你的這種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一次妖族的複仇絕不可能就此中止,林郴他們一方麵是在等瘟疫平息,一方麵也是在積蓄力量。日後爆發的那一天,規模之大絕對地超乎所有人想像。縱然是中國修行門派眾多,門下弟子無數,但是沒有仙界中人插手,終究是有敗無勝,你現在這樣為他們著想,值得嗎?”
“我明白,我都明白。”陰天樂無奈地苦笑道,“這場人與妖間的戰爭,早已經注定了失敗的命運,所差之處,隻是在戰後還能餘下多少人類而已。妖族的這一次行動,顯然已經與仙界達成了某種默契,否則林郴他們從妖界進入人界這麼久,在人界鬧出這麼多事,仙界怎麼可能會毫無反應。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在爭取時間,盡可能地為中國積蓄災後複興的力量。能做到這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罷了罷了,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過老哥還得提醒你一句,無原則的退讓並不能解決問題,隻會令那幫人氣焰更囂張、更加貪婪無度,對待他們有時就必須要狠狠地敲打一番,息事寧人的做法絕不可取!”趵勒的話簡直說到了陰天樂的心坎裏了,他可沒想過要把屬於自己的財富乖乖地貢獻出來,供那幫子混帳們揮霍。
趵勒看了看畢恭畢敬地站在陰天樂身後的弗妮婭等人,微笑著打趣道:“你們可沒找到個好主公,日後的工作壓力小不了啊。”
弗妮婭嫵媚地一笑道:“莫托亞一族在山穀中已經沉寂了萬年,平淡無波的生活早已經過得厭煩了,雖然並不渴望驚心動魄的生活,但也不會恐懼。更何況大人賜予我族自由,給予我族重生的希望,我們當以忠心來回報大人。”這一番話說得趵勒忍不住又大歎陰天樂好福氣。
陰天樂剛剛撤去了靜音結界,門外即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進來之人正是趙青華。“前輩,我師兄天鬆子前來問候您,嗯,還有些事要向您彙報一下,您看什麼時間合適?”
趵勒聞言站起身來,哈哈笑道:“我就不耽擱你辦正事了,現在估計雪姬她們也折騰完了,我剛好去看看她,雪櫻那丫頭還有話要帶給她。”陰天樂亦不挽留,他也確實需要和天鬆子就最近的情況交流一下。看來他離開的這一個月裏,大事倒是沒有,小麻煩可不少。
“弗妮婭族長,你留在這裏,其他人一路上旅途勞累,相信雪姬她們已經安排好房間,讓他們去休息休息吧。但是記著目前暫時不要離開這裏,免得多出不必要的事端。”陰天樂隨口吩咐道,莫托亞族自然是無不遵從。
與陰天樂離開日本時相比,天鬆子顯得有些疲憊,臉色亦是相當地不好。看來,國內對青城派的壓力不小,甚至於已經影響到了在日本的青城弟子。陰天樂不禁對那幫混蛋的恨意又多了幾分,******一群不知好歹的混帳東西。若不是這些人在日本拚死拚活地擋住妖族前進的腳步,他們哪裏能在國內悠然自在地胡思亂想。
“前輩這一次前往歐洲成果輝煌,不但帶回了流落在異國他鄉數百年的國寶,還帶回了一批考古界難得的人才,實在是可喜可賀。”天鬆子還未落座,已先開口連連恭喜,陰天樂自然是隨口回應,雙方寒暄了幾句廢話,這才轉入了正題。
天鬆子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放到了陰天樂的麵前。“這是藥方轉讓金的給付具體賬目,請前輩過目。”
陰天樂對帳目看都不看地隨手放到了一旁,鄭重其事地說道:“天鬆子,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國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師叔玄真子那麼倉促地趕回去,就連晚一天和我見個麵的時間都沒有。你師父和我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據我所知,也並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青城到底出什麼大事了?”
天鬆子顯然沒有想到陰天樂竟然對帳目不屑一顧,直截了當地就問起此事,不由得有幾分慌亂。“前輩,家師諭令的具體內容隻有師叔他自己看到,師叔看後隨手就已毀掉,然後就要弟子安排他回國,具體的原因弟子也不知道啊。”
陰天樂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我再來問你,聽說國內有不少的修行門派對這筆龐大的藥方轉讓金有所企圖,妄想從中分一杯羹,所以向貴派施加壓力,可有此事?”顯然對此事還一無所知的趙青華大吃了一驚,從沙發上直接跳起身來。
天鬆子原本就有幾分勉強的笑容立時僵化,好半天才說道:“原來您已經知道此事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正是如您所說的那樣,現在國內的眾多修行門派正在通過各種渠道向家師施加壓力,要求我青城一脈將這筆收入貢獻出來,重新進行分配。否則,就要抵製我們的號召,拒絕前來日本!”
爆怒的陰天樂一巴掌拍在了麵前的茶幾上,以上等紫檀木精心打造的茶幾立即四分五裂,散落在地。茶幾上的茶具倒是托眼明手快的趙青華之福,懸浮在半空中,免去了無妄之災。“貪心不足的家夥們!這麼無恥的要求也虧他們說得出口!”
“大師兄,掌門師伯不會答應他們如此無禮的要求吧?他們從始致終就沒出過一點力,憑什麼要從中分走一塊,絕不能答應他們!”趙青華氣憤難平地說道。
天鬆子歎了口氣道:“師弟,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以公平兩字來要求的。師父現在也是很為難,倒不是說在乎這些錢,而是他們的貪婪似乎是無止境的,隻怕答應了他們的這個要求,後麵會有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的要求。”
原來,一開始的時候,隻是幾個同樣派人隨同青城前往日本的小門派提出能否適當地分給他們一部分財富,也算是對這些門派的小小補貼。這種要求對於一向視錢財為身外之物的青城掌門而言,自然是不說二話的應允了。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修行門派,甚至於是根本就一直拒絕派人支援日本的門派也紛紛開口要錢,到了最後,除了一些與青城本有淵源或關係良好的修行門派置身事外,其餘的大小門派都或多或少地提出過類似的要求,搞得青城派現在是煩不勝煩。而一些本來就與青城有過宿怨的門派,更是在其中煽風點火,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搞得青城十分被動。
天鬆子看了麵色鐵青的陰天樂兩眼,麵帶尷尬之色地說道:“如今他們提出的要求更為過份,不但要從我們青城將這筆收入完全貢獻出來,還要求我們說服你把你所得的份額也交出來,所有的修行門派均分。這種要求師尊自然更不能答應,所以現在雙方就在僵持著。”雖然已經聽趵勒說過,如今親耳聽到天鬆子的詳盡說明,陰天樂的心中依然是怒火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