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歹毒!”玄青子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妖孽,看來是狗急跳牆了,為了脫身,竟然連這樣有傷天和的手段都使了出來。實在是可惡之極!”這樣的毒雨,會將這處山穀的水土完全汙染,事後清理起來,就是修行者,也並非一件易事。而且更麻煩的是,這穀中的瀑布小河與穀外的溪流實為一體,這毒素入水後,順水而下,最終會彙入到三江中去,對當地原本就脆弱的生態造成嚴重影響,最糟糕的結果就是還可能會影響到廣州和港澳地區,這樣下來所造成的損失之大,影響麵之廣,就是玄青子也自認承擔不起。
“有傷天和?”陰天樂心中微微地歪了歪嘴,天和這種東西對於妖族而言,並算不得什麼。奉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法則的妖族,對於殺生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別說隻是在一個市的範圍內下毒,就是將整個省的生靈都毀滅掉,隻要其不是奉行滅絕法則,那麼就絕不會有妖以什麼有傷天和的借口來找其麻煩,更不會因此而在天劫來臨時有更多的麻煩。
在他看來,天劫,隻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的強者在進入下一個足以稱之為脫胎換骨的境界前,世界對於其的考驗罷了。在它的麵前,無論你是走路尤惜螻蟻命的善人,還是一生殺人無數的屠夫劊子手,或者說是人類眼中的異類,都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隻要你意誌堅定到了無隙可乘,而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來承受天地之力對其的洗髓塑骨,那麼你就可以得到其的認可。
天道,可並不僅僅是人類的追求,正如古代哲人所說的那樣,“條條大路通羅馬”,追求天道的路徑也絕非隻有一條。憐憫眾生沒有錯,但是認為除了“憐憫眾人”外其他的思想皆為異端的話,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不過這種話,他倒也沒有必要與玄青子他們爭執。畢竟因此而產生的結果也是他目前所不願意看到的。
看著仍然在淡黃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龐大蛇軀,陰天樂也不禁苦惱地歎了口氣。這家夥對於自已本體的淬煉已經到了一個令陰天樂歎為觀止的地步,事先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想要破開他的防禦,竟然是如此為難的一件事情。就連炎蛇劍也隻能在其鱗片上砍出幾絲裂痕而已。
其實他又哪裏知道,此時的維虺心中的驚駭絲毫不亞於他,甚至於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妖族與人類的修行可以說是有著根本上的不同,除去那些頂尖的靈獸、妖獸,絕大多數妖族,在最初修行時大多為懵懵懂懂,隻不過是機緣巧合或者說有什麼奇遇而踏入了修行路。在他們最初的幾十年甚至於說是上百年、幾百年中,他們根本就隻是在憑借著本能不斷地強化著自身,直到其可以化形為人身時,那才是真正的靈智初開,可以正式地開始修行。這也就是為什麼常常修行萬年的妖族打不過隻有千年道行的修行者的根本原因。
維虺當年也隻不過是他這一族中一條普普通通的蟒蛇,不過是一個偶然的原因,讓他苦修數百年後修成了人身。而修成人身後的妖族,由於與修行者或者說仙人注重打造裝備不同,懂得煉丹和煉器的妖族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所以絕大多數還是習慣性地沿行其之前的做法,也就是不斷地淬煉其自身,他們的本體就是他們最大的法寶,也是他們最後的憑依。而他們的法術、技能也大多與其的本體有關,而不像修行者那樣複雜多變。
而且他與青玉燈他們這些奪舍而出的妖族不同,他卻是保住了自己的本體。維虺苦修了數萬年,也就淬煉了其本體數萬年,硬如金鋼都不足以用來形容他的軀體,雖然說被幽禁了萬年之久,妖力遠遠不及其巔峰時期,其本體自然也深受其害,遠不如從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身體的堅硬度仍然是非平常妖族所能想像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一發現自己與朱二娘陷入包圍後,第一反應就是恢複了本體,再以毒霧護身。
原本他以為倚仗著毒霧可以攔截下絕大多數的修行者法術,而久經淬煉的軀體又不怕飛劍攻擊,雖然有朱二娘這個拖後腿的,脫身也應當不是件難事。但是很快陰天樂那一頓砍殺就令他美夢成空了,若非他及時地攔截回擊,以犀利的攻擊將陰天樂迫退,他的身上就要開上幾個口子了。驚魂未定的他,再不敢有半點輕視和怠慢,也隻能步步為營地向外緩緩移動,不敢給陰天樂半點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