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一場退婚的鬧劇在陰天樂強力的幹預下,徹底地變成了泡影。楊東昆一行人灰溜溜地跟在同樣氣色敗壞的方心悅身後,邁出了蕭家的大門。這一次,無論是楊家,還是方心悅,都是一敗塗地,毫無還手之力。好在陰天樂倒也沒有逼人太甚,隻是讓楊家回去準備,近期將擇吉日為蕭峰和楊曼二人成親。對於陰天樂的這個說法,方心悅自然是心中怒罵不已,但是人在屋簷,怎能不低頭,這蕭宅中,陰天樂一方的實力遠超已方,他也隻有暗中腹誹,卻不敢多說半句,免得引來陰天樂的注意,將“舊事”重提。
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楊東昆父子對於方心悅的安慰之語有一搭無一搭地回著,但是顯然均是左耳進、右耳出,直到下車時,幾人仍然是那麼一副垂頭喪氣,令方心悅看著就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死氣沉沉的晚宴後,楊東昆以身體不適推辭了方心悅的夜談,令方心悅的心中自然是越發地不滿。
仍然是花園中的那亭子,仍然是昨日的擺設,隻是與昨日相比之下,楊東昆的心境卻是截然不同。昨日的意氣風發已然不見了蹤影,留下的隻有那一聲聲沉重的歎息和緊鎖的眉頭。楊東昆自歸家以來,思前想後,就是始終難下決斷。
亭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用說,自然是他的長子楊永興。楊東昆暗歎了口氣,老二和老三今天可是嚇得不輕,倒是老大還能保持著基本的鎮定。他招手讓楊永興到了近前,問了問家中的狀況。楊永興垂首站在他的麵前,一一做答。
“爹,一心宗雖然家大業大,綜合實力強於陰天樂,但是對於我們楊家來說,卻並非完全是好事。您想想,一心宗的附庸世家眾多,我楊家屆時除了與方家的這點關係外,又有何德何能來要求受到一心宗上下的重視。也許,基於愛屋及烏,他們會對咱們稍稍高看一眼。但是妹子若是……恐怕這份高看也很難說會保持多久的時間。”楊永興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道,“而咱們現在又得罪了青城和樓蘭,為了避禍,咱們恐怕就得遠遷北方,背井離鄉不說,這些產業一時半會也遷徙不走啊。屆時,咱們在北方可就是無根之草,完完全全地倚靠一心宗,看他們的臉色了。萬一……”
楊東昆聽到這裏,微微地點了點頭,長子說得不錯,如果說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要堅持楊家與方家間的婚事,那麼就真的隻有背井離鄉地遷居北方了,隻有在那裏,一心宗方才能夠真正地庇佑楊家,否則楊家上下百餘口,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其實這倒是楊東昆想謬了,即便看在蕭峰和楊曼間的感情上,陰天樂和玄宇他們也不可能對楊家進行人身攻擊。更何況,兩人還要顧忌青城與自身的名譽呢。但是撤銷一切直接或者間接來自樓蘭的訂單,這倒是板上釘釘的。斷沒有在這種關係下,還以資金維係楊家產業的道理。這一點上,沒有人能說陰天樂他們半個不字。
看到楊東昆對自己的認可,楊永興的心立時鎮定了不少,他倒是傾向於蕭家的,不管是從今天對陰天樂突然出現後所引發的一係列後果的考慮,還是從自已妹子的愛情考慮,結好蕭家,投向陰天樂和青城,對楊家目前來說,都是利大於弊。至於日後青城與一心宗的爭霸,誰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心宗一定會凱歌高唱,而青城派就注定一敗塗地呢?錦上添花總是不如雪中送炭更令人有好感的。
“爹,我倒是覺得蕭家更適合咱們。”楊永興抬眼看了一眼父親,見他沒有怒形於色,這才接著道,“首先,蕭峰和妹子感情深厚,兩人情投意合,婚後的生活以蕭峰那小子的性格來看,也絕不會虧待了妹子;而且咱家地處隴西,那陰前輩居於樓蘭,可以說是想來就來,沒有人能夠攔阻。如果說咱們投向陰前輩,有了他的庇佑,至少在河西這一帶,我想沒有人會敢忽視陰前輩的存在吧?”
楊東昆讚許地點了點頭,河西走廊這一帶,除了一個崆峒派還稍成氣候,其餘人等與楊家比起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若非這裏靈氣稀薄,物產也不豐富,那些名門大派根本看不上這裏,否則才就被納入到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中去了。而如今距離河西走廊這裏最近,也是風頭最盛的正是陰天樂,若是他有心庇佑楊家,那麼無論是在世俗界,還是修行界,對於楊家而言,都是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