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巢湖的道路在中途分了岔,連珺秋選擇了其中一條狹窄難行的小路,這條山野小道兩旁均是雜草荊棘,也不知通向何方。四周並無田野,也無人家,連珺初跟著她走了許久,才見遠處有一間茅草屋孤零零地佇立在荒野之中。

連珺秋朝著那方向走去,連珺初跟在她身後,見她竟隱居於這樣的地方,不由心中沉重。

這草房隻有單獨的一間,連珺秋進了屋子,將嶽如箏輕放於床上,回頭道:“把門關了。”

連珺初抬腳關上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屋內很是昏暗,隻有一縷淡淡的光線自破舊的木窗間灑了進來。

連珺秋坐在床頭,伸手按著嶽如箏的脈搏,片刻後沉聲問道:“她是被什麼人打傷的?”

連珺初站在門邊,聲音放得很低:“我不知道。”

她抬頭望了望他,又轉身從床前的一個矮木幾下取出布包,打開後,裏麵是一排排銀針。連珺秋看著嶽如箏,俯身托著她的後腰,將她攬在懷中,隨後,慢慢解開了她的衣衫。

連珺初怔了怔,背轉過身子,臉朝著窗外。豈料身後卻傳來連珺秋的喚聲:“你過來。”

“幹什麼?”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卻見連珺秋已經將嶽如箏的上衣脫下,僅留了絲質的抹胸,後背均露在外麵。

連珺初迅速移開視線,臉上一陣發燙。連珺秋眉頭緊鎖,扶著嶽如箏的肩膀,側身道:“還有什麼可羞澀的?你不讓她坐好,我如何給她療傷?”

連珺初垂著眼簾走過去,坐在嶽如箏身前,連珺秋扶著她的雙肩,想讓她倚靠在連珺初肩前。他卻回過神來,身子往後撤一撤,隨即背過身去,低下頭道:“別讓她靠在我肩膀前。”

連珺秋愣了一愣,不知他為何會有此舉動,還以為他是不想直麵嶽如箏,便也沒有再強求他轉過來。他就這樣背對著嶽如箏,讓她伏在了自己背上,連珺秋盤膝坐在嶽如箏身後,以銀針刺入要穴,為她化解體內淤血。

昏暗的屋內很是寂靜,隻有嶽如箏沉重的呼吸之聲,縈繞在連珺初的耳畔。他始終未曾回頭,用後背撐著她,低頭望著自己的雙腳。

許久之後,他才聽連珺秋輕輕地說了一句:“好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連珺秋已經扶著嶽如箏躺回床上,替她蓋好了被褥。

他望了一眼還陷於昏睡中的嶽如箏,側過臉問道:“她怎麼樣了?”

連珺秋站起身,將手中的銀針放回布包,語氣極為低沉:“她被一種奇怪的內力所傷,又沒有及時靜坐加以調息,我現在隻是替她化解了一些淤血,若想救治她,恐怕需要有極高內力的人出手為她療傷。”

連珺初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默默地坐在床沿,雙眼直視著地麵,但目光卻又很是散亂茫然。

連珺秋收拾完物品,倚在木幾前,默不作聲地望著連珺初。過了許久,她才走到他身前,低頭看了看他那已經幾乎快要被磨破的衣衫下擺。

“我幫你看看傷得怎麼樣。”她說著,便蹲在他麵前,伸手想去挽起他的長褲。

“不用。”連珺初迅速地移開雙腿,始終緊繃著身體,半點都沒有放鬆。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浮現一絲苦笑:“隻是看一下,我還會對你怎麼樣?”

他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連珺秋試探著伸手搭在他的膝蓋上,連珺初的眉宇間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雙腿也略微地抖了一下。

“弟弟……。”連珺秋抬起頭,輕聲喚著他,慢慢地挽起了他的褲腳。

她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看著連珺初雙腿上尤其是膝蓋處的血跡斑斑,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連珺初看到她落淚,不禁彎了腰,蹙眉道:“不要擔心,隻是外傷。”

“我給你止一下血……。”連珺秋強忍著淚水,從幾案上取來素布,小心翼翼地按在了他的雙膝上。他的呼吸一促,似是也在忍著疼痛,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