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一揚袍袖,挑眉道:“你一味說我幾次三番追擊七星島的人,可是,連公子,我極樂穀也並不是任人宰割之地。一入黃山境內,我的手下被遭遇伏擊,死傷數人。你是否也應該向我解釋解釋?”

連珺初微微一怔,隨即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派人先偷襲?你這樣說話,可有依據?”

墨離哼了一聲,朝後微微側身,隻聽其後的草叢中有人陰測測地笑了一下:“連公子,這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說話間,一個精瘦男子閃了出來,站在了墨離身後。

“蘇沐承,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是我七星島的人先動手,為什麼在廬州古城時,你們不當麵說出此事?”連珺初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道,“莫非是有意栽贓,不敢與我的部屬對質?到現在見我尋來,才編出這種理由來。”

蘇沐承朝墨離一拱手:“穀主,你看,果然像我對您說的那樣,連珺初非但不會承認,還要反咬我們一口!”

墨離輕咳一聲,眼神中帶著刺探之意,望著連珺初道:“如何?今夜是否將這些事情算算清楚,免得你回到東海之後,再派人來攪我清淨。”

連珺初掃視周圍,此時湖麵吹來勁風,但墨離身後的草叢卻隻有小幅搖晃,顯然是有眾人藏身其間,擋住了風勢。他朝前迫近一步,神色自若:“墨離穀主,你有心想要與我七星島為敵,又何必找這些經不起推敲的借口?我此次到來,並不是為了所謂爭端,而是為了取回一件原本屬於七星島的東西。”

此言一出,墨離臉色有異,但他仍不慌不忙地反問:“哦,不知是何物?”

連珺初冷笑一聲,緩緩道:“自然是定顏神珠。”

墨離尚未回答,蘇沐承搶先斥道:“連珺初,誰都知道定顏神珠根本不是你們七星島的東西,你憑什麼妄自尊大?”

“蘇護法這樣說話,便是承認當年是你們逼迫印溪小築,從七星島取走了定顏神珠,隨後又收歸己有了?”連珺初雖是這樣說著,眼神始終緊盯墨離,隻見墨離表情深沉,往後斜瞥了一眼,看那樣子似是在責怪蘇沐承的多話。

連珺初見墨離不願回答,又踏上一步,正色道:“不管定顏神珠究竟是因何到了七星島,但既然已被放入連家祖祠,那便是我們連家的東西!之前我並不知曉內情,如今絕對不會讓神珠落在你墨離的手中!”

“原來深夜到來就是為了這個?”墨離袍袖一拂,正待以話回絕,卻聽蘇沐承連連冷笑:“連珺初,你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當年窮困潦倒,在山裏采藥為生,現在搖身一變,還口口聲聲不離連家。我看你也真是不要臉麵,還裝什麼假清高?!”

連珺初眼神一收,冷若冰霜地盯著蘇沐承。還未等他開口,蘇沐承已一揚雙手,四周草叢中人影晃動,霎時間黑壓壓一片,刀劍出鞘聲劃破死寂。

“看來那次廬州古城初一交戰,你隻是試探於我?”連珺初望著神情冷峻的墨離,笑了一笑。

蘇沐承湊到墨離耳邊低聲道:“穀主,我們與七星島勢在必戰,倒不如趁著今晚連珺初自己送上門來……。”

墨離眉頭微鎖:“你先退下。”

豈料他這話音剛落,但聽得身後草叢中風聲一緊,也不知何人率先出手,一支弩箭嗖的直射而出。這一發而牽動全身的動靜,使得旁邊本就早已開弓待命的眾人紛紛放出弩箭,一時間箭如驟雨,盡數朝著連珺初而去。

連珺初早有防備,在那第一支弩箭射出之際,已經飛身躍起,半空中雙劍彈射,帶著數尺長的銀鏈呼嘯生風,劃出兩道寒白光痕,將近前之箭紛紛斬落。蘇沐承趁他身形剛剛落地,一刀直落連珺初胸前。連珺初上身朝後一仰,右臂短劍回旋,正朝著蘇沐承手腕削去。

蘇沐承腳步一錯,刀勢忽起變化,淩厲剛猛,招招不減殺氣。連珺初雙劍縱橫如風,趁他大力攻來之時,身形疾閃,足尖點地,自蘇沐承頭頂飛掠往後,劍尖一顫,直取墨離眉間。

實乃寒冬臘月,墨離腰間卻仍墜著折扇,但見他長袖一掩,陰寒之氣洶湧撲麵,使連珺初的劍勢為之一阻,與此同時,那白紙折扇已飛旋著切向連珺初咽喉。

一道寒光自連珺初左肩下倏然飛出,與那紙扇恰撞在一起,但聽得“嗤”的一聲,紙扇似是被一物穿透,那寒光去勢不減,刺向墨離。

墨離雙掌一錯,指節發白,隱隱發出“哢哢”之聲。掌勢飛舞,黑衫激揚,本已即將刺中他眉心的暗器竟被生生地阻擋在半空之中。這時連珺初以銀鏈控著雙劍,如閃電般劃過夜空,直刺向墨離兩肋。而在他身後,蘇沐承率領眾手下急速迫近,數柄彎刀已堪堪觸及他的腰間。

連珺初猛然間折身後仰,右劍仍直刺墨離,左劍順勢橫掃,竟將當先兩人幾乎攔腰斬斷,嚇得其他人等麵麵相覷,不敢接近。

蘇沐承怒吼一聲,手中彎刀斜劈而下,意欲讓他血濺當場。連珺初竟絲毫不懼,反倒是足尖一點,竟然在原地擰身後翻,蘇沐承隻覺眼前黑影晃動,已被倒躍而起的連珺初飛腿直踢麵門,蹬蹬倒退數步,手中彎刀都險些抓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