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一個寒冬,春天乍暖的陽光讓笑笑忍不住攤開了肚皮閉目躺在房頂上曬著太陽小憩。
水榭裏一片祥和,遠遠走近的人在看到像隻大貓一樣跑到房頂上睡覺的門主大人,都會輕了腳步無聲來往。
沒人去提醒他會弄髒衣服會沒有形象,這樣的笑笑更讓水榭那些看著他長大的老人感到懷念。好像他從來都是那個隨便找地方一躲就睡到不知世事,每天茫然懵懂的可愛。在外麵時那個叱吒江湖的滄溟水主是什麼,那個冷血無情的雪衣魔煞是什麼,他們不知道。
於是本就安靜的水榭,越發像一個幽靈聚集地了。
而打破這個安靜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笑笑!笑笑快醒醒!!”寶瓷捏著封信遠遠的跑來一眼瞧見房頂上的笑笑便直衝上去,跪在他旁邊用力搖,“快起來!寧寧來信了——寶珞有了!她居然懷孕了!寧寧不是仁啊不是仁!!走,跟我去清尊樓!!”
笑笑半睜開眼睛悶悶唧唧提醒她:“他們已經成親了。”
寶瓷掀瓦——“當我傻的啊!!他們成親才半個月!!”
笑笑感覺到身下的屋頂顫了一顫,這才把眼全睜開了,感覺那微顫又平穩下來。
他悶悶翻個身,“我不去。”——寧寧都成親了,娃娃都有了,他才不要去。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這句話還是有用的,笑笑又稍稍翻回來側目瞄她一眼,“你要去做什麼?”
寶瓷握拳——“抓住寧寧揍一頓!”
雖然笑笑對這個主意沒什麼反對意見,反正寶瓷和寧寧的相處平時沒事也可以揍揍,不過他還是繼續提醒寶瓷意識到某些問題:“寶珞現在是君家的人了,你隻是娘家人。現在想揍已經有些晚了。就算揍了你想怎麼樣?”
寶瓷想了想可以參考的各種見聞,猶豫了下,“揍到死?”
“你要寶珞當寡婦?”
“……。”好像不太對——“要他負責!”
“已經負了。”
——都成親了你還想怎麼負責?要寧寧替寶珞生孩子不成?
“那我還有什麼能做的……。”
笑笑又翻身回去,“找個金匠,打童鎖。”
寶瓷把他翻回來,“——嘛!?我不能揍他還得出錢?那多不爽!”
笑笑瞧著她微默,“出錢不爽也有別的辦法。”
“咩?”
笑笑突然伸手把她一把拉下來跌在他身上,兩手牢牢抱住——“你也生一個,讓他把禮錢還回來。”說著身子一沉,抱著寶瓷往下一墜,房頂的瓦紛紛而落,寶瓷的驚叫隻來得及出口半聲,人已經和他一起落進了屋裏——為什麼下方居然是床啊!??
她勉強撐起身子,看到笑笑那幾分黯然的目光正瞧著她,淡淡問她——“要生嗎?”
——生你妹妹個腿兒!
寶瓷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腦瓜瓢急匆匆蹦下床,雖然她知道笑笑是因為什麼黯然失落的樣子,可就算沒有笑笑娘說的那些話,她也還不想生小娃娃!!
寶瓷最終沒能去胖揍一頓寧寧,笑笑卻從這天起如同姨媽駕到般陷入低靡的情緒,沒有外人在時就縮在陰暗的角落裏慢慢給他發黴到死,有水榭的門人在時就放任自己冷冽的低氣壓像暴風雪一樣肆虐到每一個人。
這是沒有語言和行為的冷暴力!
水榭眾人隻能在心中呐喊著,卻敢怒不敢言。
從某種意義上這個曾經綿軟無害的小少主已經以更直接的方式達到了他老子當年的嚴酷統治。而世上能夠拯救他們的人就隻有一個——
當寶瓷喊著:“笑笑——”前腳剛跨進議事廳,那如同身置數九寒天裏凍得手腳僵硬的水榭眾頭領便頓覺那肆虐的暴風雪仿若一瞬靜止,紛紛雪落一地,急匆匆的回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