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大漢,大吃一驚,不但佩服妚中月的見識,更佩服她在陷阱裏沉著冷靜,更加欽佩這個年齡不大,但是每一個動作盡顯氣度,這個人的魅力手腕,當真令人著迷。
華衣少年也暗讚,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外人讚許,他第一次除了父親見到如此會收買人心的人,如果她剛才意氣用事,一怒之下傷了或者是殺了這個說書大漢,恐怕他們今日從這裏完美脫身。他這般做,第一給自己的解困,第二還收了這些人做自己的手下。剛才又大方做出解釋,更讓這群人對這位姑娘的膽識與手腕感到欽佩折服。如此會收買人心的手段,當真算是他在江湖上第一次見識到。
妚中月不知身旁的華衣少年正用滿目精光打量著她,也不知道她此時救了的華衣少年會給她的未來帶來多少麻煩。
許多年後,若有人問妚中月,如果回到那時那刻,你還會出手救那個華衣少年嗎?妚中月一定會激動握住問話人的手,狠狠的說上一句。
愛特麼誰救誰救!
妚中月帶著說書大漢走出了黑店,那群兄弟表情不是很美好,在他們的眼中,那個一直保護他們,教導他們武功的老大要走了。雖然想阻止,但是跟在那樣一位有智慧有善心的女子身後。在這樣的亂世裏,不可謂是不好的結局。
“那個大哥啊。”妚中月無語,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畢竟一個人習慣了,這次又要去鍾家,帶這麼一個大塊頭,算是保鏢嗎?
“主子,我叫墨君。”說書大漢說道。
妚中月覺得這樣萌的名字和這種彪形大漢,顯得真是……反差萌。
墨君哈哈大笑,已經揣摩妚中月的心思:“主子是不是覺得這名字與俺特別的不符?其實俺並不是這個樣子,主人想看看俺真實的樣子嗎?”
“真實的樣子……?”妚中月問道。
“是啊,隻是……”墨君看了眼妚中月身邊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剛才的華衣少年,華衣少年尾隨妚中月和墨君一路,不曾開口一言,隻是距離保持的也不遠。
“啊,是指在下嗎?”華衣少年拱拱手:“在下皇甫弘胤,姑娘和壯士不棄的話,叫我名字就好。”
墨君冷哼:“姓皇甫?皇帝老兒是你什麼人!你是皇族?”
皇甫乃國姓,姓皇甫的人一般都是皇親國戚,而弘這個字眼,隻有最親密的皇族才準使用。
“當今皇上是我的叔父。”墨君稱皇帝為老兒,皇甫弘胤並沒有生氣,隻是語氣裏帶著習慣性的驕傲。
墨君是滿心看不上那麼些貴族,雖然眼前的公子並沒有威脅到他什麼,他還是自然對皇甫弘胤有幾分仇視。
“姑娘,我看你一個人上路,著實危險。不如在下送你一程可好?”皇甫弘胤淺笑,優雅得體。再加上他有一雙藍眸,如此這般的溫柔細語,著實讓一般的女子難以拒絕。
妚中月隻覺得跟皇族之人牽扯太過麻煩,自己隻是在尋找師父,更何況這次做事是給梵祭天探聽消息而去鍾家買金帖,隨行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多謝,實在不相瞞,再走十裏,小女的哥哥及相親們便在那裏等我。路程不遠,有墨君一人送我足矣。”說完妚中月盈盈彎下身子,動作順暢且得體。妚中月能有這一身好教養,也全歸花采逸其中的一位王妃情人。
皇甫弘胤暗思,這位姑娘從剛才劍術路法來看,應該是一位江湖中人,可是現在這樣規矩的行禮,不比自己認識那些閨秀要差。他又細細端量起她,雖然無法看見他的全貌,但是那兩條柳眉彎彎,一雙狐狸般的眼睛,透著智慧與清澈。哪怕知道自己是個皇族,也沒有任何想要攀龍附鳳的樣子,這樣一比比自己認識那些豪門閨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原來如此。”皇甫弘胤明知妚中月是推脫之詞,也沒有要拆穿的意思,畢竟人家姑娘家已經這樣算是婉拒了,如果強行下去,必定會讓這位姑娘厭煩。“那能否告訴在下,姑娘芳名,改日。在下必定感謝姑娘黑店搭救之恩。”
妚中月見對方明知道自己是推脫他,卻沒有拆穿,心生了幾分好感,又一想到他也曾在黑店裏提醒過自己,此人心地應該不壞。
“小女妚中月。”
“妚?姓妚?這個姓很少。”皇甫弘胤在腦子思索了一圈朝上大臣,似乎沒有一個人姓這個的。
妚中月淺笑:“因為我年幼便失去父母,本姓也不記得,於是接養我的人,希望我能有女子的好姿態,便讓妚來做我的姓,一者希望我文雅得體,二者希望我凡事看的風淡雲輕,事事皆可否。”
“一個姓氏便有如此多的祝福,那中月二字含義更是不一般了。”
妚中月沉默,其實中月二字是她自己所起,自古花與月是詩人最愛呤頌,花不離月,月不離花。她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不在孤身一人,所以才叫中月。花中月,可惜,她的師父還是離開了她。
“哈。妚姑娘,那在下就告辭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皇甫弘胤有禮貌的朝妚中月行禮,又朝在一旁臉色一直黑的發青的墨君行禮之後,便大步向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