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難過的時候她都沒有落淚,這時候卻淚流滿麵。

擁抱著她,如同擁抱全世界。感受到她的淚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他覺得他的心也跟著她的淚水慢慢漾開了。

輕啄她的額頭,他用下巴抵著她頭頂柔軟的發,心中有著無限的感激。

“晚晴,你知道我有多感激這世上的一世嗎?感激這世上有一個‘潘多拉的盒子’——它把希望給了你的同時,也給了我。如果沒有遇見你,也許這一生我都不會明白真正的愛情是讓人無法抗拒,又充滿感動的。”

“別對我有太多希望——翰!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愛上你。我承認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很安心,可愛情畢竟是慎重的,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仰起頭想要從他的眼眸中找出一點什麼,可他卻用下顎撫弄著她的發,闔著雙眼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和眼神,隻是用平靜卻飽含柔情的嗓音告訴她——

“咱們可以慢慢來,隻要你不將我擋在心門之外,隻要你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陪著你,了解你,給你愛和幸福,就足夠了!足夠了……”

真的已經足夠了……

“翰……”狄南浦打量著一直窩在吧台上不知在笑些什麼的巫翰陽心裏直發毛,“你……最近好像氣色不錯哦?”他從一進門就開始微笑,到底在笑些什麼啊?

聽到南浦莫名其妙的問題,翰陽依舊保持一臉從心底湧出來的笑容,“你們兩個不懂!秋天到了,最近本少爺的心情特別好!”

“秋天……會影響你的心情嗎?”認識他十五年,沒發現這一點啊!

衛千暮抿了一口白蘭地,以習慣的冷漠說道:“你不知道,他那是被愛情射中的死相。”

深更半夜讓他去超級市場買食材還得給他送上門,就為了一個女人——他可真是畢生難忘啊!

“愛情?他哪天不被愛情射中?”南浦淺飲一口威士忌,猛然醒悟過來,“是晚晴?翰,你還愛著晚晴?”

“什麼叫‘還愛著’?我打算一直愛下去,不變了!”即使再壓抑,他臉上的春光燦爛是騙不了人的。

“‘大情聖’準備動真格了?”南浦還是有些懷疑。

巫翰陽豐富多彩的感情世界如果就這樣被定格下來,那不知有多少女孩會排著隊去跳樓呢!

“我說,你們兩個也趕緊找個人定下來吧!真正的愛情,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翰陽臉上的幸福之色簡直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南浦沒想到花花公子一旦動了真情,這麼可怕——簡直跟顏麵抽筋一樣。

“你好像忘了吧!我和暮可早就定下來了。”

翰陽一副看他不上的樣子,“算了吧!你看看暮現在的表情,像是浸漬在愛情中的男子嗎?”

南浦順勢斜了千暮一眼——是不太像哦!到比較像是失戀的男人。

“還有你……”翰陽一把抬起南浦的臉,“你有愛情中怦然心動的感覺嗎?你有一刻不見她就牽腸掛肚的感覺嗎?你有一想起她就覺得整個心都要飛到天上的感覺嗎?”

他木然地搖搖頭,“誰像你——感情那麼豐富!愛情有時候就是靜如流水,緩緩而過的。”

翰陽不死心地追問起來,“那你有幸福的感覺嗎?哪怕隻是待在她身邊,靜靜地注視著她,即使什麼也不說都覺得很滿足——你有嗎?”

他有嗎?——南浦仔細回憶回憶,“這不是很傻嘛!”

“就是很傻!”接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無語的千暮,他的眼光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好像極力在回憶著什麼。

“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甚至於什麼也不去想。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她,看著她的一切,就覺得心中漲得滿滿的,好像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

“對!就是暮這種感覺!”翰陽用力放下酒杯,杯中的紅酒碰撞著杯壁,蕩起點點酒花,落上桌麵。

南浦看看翰陽,再瞅瞅千暮,“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怎麼一會兒的工夫通通成為大情聖了?翰也就算了,暮——你怎麼也跟著瘋起來?”

一口飲盡杯裏的白蘭地,千暮的神色冷得有些可怕,“我情願自己沒有瘋起來,我情願自己不知道這種感覺,我情願我還是以前的我。”

“其實……愛情很美好,就是太過美好才讓人覺得有些可怕,才讓人想逃。可你逃得了一切,逃得過自己的心嗎?”翰陽搭上千暮的肩膀,讓彼此依靠著對方。

“暮,聽我一句話:試著用心去看看草草,看看你自己的感情——它……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美好。”

兩個人獨居在外的生活還在快樂地持續下去——

“喂!翰,你可真夠厲害的,居然這麼容易就當上了‘王牌急症室醫生’。”晚晴興奮地看著遊戲裏的自己金光閃閃地站在醫院大廳裏。

被誇獎的人得意洋洋地喝著花茶,“那當然了!”

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笨得要死啊!

“唉!晚晴,你怎麼會研究起電腦程序這玩意?”他是無法將一個連最簡單的“養成遊戲”都玩不好的人跟一個程序天才聯係在一起。

“這說起來還是一段笑話呢!”她的視線依然集中在屏幕上,頭也不抬地說著。

“小時候,我看爸爸一天到晚泡在電腦跟前。我那時候很傻的,我想如果我拿走了爸爸的電腦,那他不就隻能跟我玩了嗎?於是,我非要他手上的電腦不可。他給我煩得受不了了,就把家裏的那台電腦給了我,從此後躲到工作室裏編程,這下我連他的麵都難得見到了!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也很無聊嘛!成天對著那台電腦,我瞎搗鼓著也就搗鼓成編程高手了。是不是很可笑?”

她是笑著說的,可巫翰陽卻無法將它當成一段笑話聽下去。

站在她身後,他從背後擁住她,靠著她的肩膀,他語帶憐惜地說道:“你會不會覺得很寂寞?”

“不會,習慣了嘛!”就像習慣了你的擁抱一樣!開始她還會掙紮,現在反正也習慣了,連掙紮都省了。

“以後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感到寂寞。”不知道這算是一種保證,還是一種宣告。

她半開玩笑地說道:“你話那麼多,我煩都煩死了,怎麼會寂寞?”

她是那種喜歡習慣的人。

什麼事情隻要讓她一點一滴地習慣了,她就會慢慢陷下去,再也不願出來——這就是他的愛情戰術,先讓她習慣他的存在,再讓她一步步愛上他——就像他所喜歡的紅酒。

長期的醞釀之後,從酒窖中溶入透明的酒杯。順著手指輕輕的搖晃,讓酒香竄入鼻中,直逼五髒六腑。淺淺地抿上一小口,淡淡的香醇滑過喉間,這才警覺它原來是濃烈的——那時,你已在不知不覺中愛它成癮!

知道這段愛情就像紅酒一樣需要時間慢慢醞釀,慢慢品味,多說不宜。他聰明地轉換話題,“唉!晚晴,你覺不覺得‘光遠’的這件案子有許多疑點?”

放下電腦,她開始認真地投入工作中——這也是他們兩個這些天培養出的默契。

“你是指什麼方麵?”

巫翰陽在屋裏來回踱著步,“首先,洪芳琴怎麼知道公司流失了三千多萬?我們之所以知道,那是SAFETY裏的金融高手全麵調查的結果。即使這樣,我們也沒法判斷準確數據。可我們告訴她的時候,她似乎早就知道,一點也不驚訝。”

“對啊!”聽他這麼說,她才想起來,“當時我們一見到洪芳琴,她就告訴我們準確的數目,既然賬目上查無可查,她大學時攻讀的又是人文專業。那她怎麼會這麼了解公司財務?”

“其次,就是我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為什麼所有的懷疑對象那麼容易就定位在擁有公司股份的那幾個人身上?好像一切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如果簡單地看來,這好像是合情合理的。可哪有這麼笨的人?事先就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更何況,這幾個嫌犯都握有“光遠”大量的股份,根本沒必要做這種手腳。

“你再想想,‘光遠’的保全係統做得那麼完備,為什麼偏偏在銀行巨額資金的調動上這麼容易?好像故意讓人去偷似的!”

“還有,為什麼有人要殺你?除了那次在電梯裏的事故是衝著我們倆來的,其餘兩次全是衝你一個人來的。我開始還以為是丁鴻鵠為了掩蓋過去的事情,想要殺你滅口。可我調查過他的賬戶,一切都很正常。而且,當時你沒將他供出來,現在即使你將當年的事說出來,法律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他又何必要冒這個險呢?”

正在這個時候,巫翰陽設定的監視器發出尖銳的鳴叫聲,提醒著他們倆有人非法闖入計算機係統,企圖從銀行調走“光遠”的資金。

監視器和電腦開始全程跟蹤,將所有的犯罪行為記錄下來……

紅外線將這個盜用大筆資金的罪犯現出原形,晚晴看向鏡頭——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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