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佩顫抖地辯解著,“我……我不知道,是……是一個人放到我皮包裏的。”

她現在的神色、身形正好構成了一幅完美的“弱女子惹憐圖”——雖然“女子”應改為“老婦”。

“你撒謊!”洪芳琴再次揪住她,“誰能拿到鴻鵠的磁卡,難道還是他親自給你的不成?”

“這倒有可能啊!”巫翰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側過臉看向一直沉默無語,坐在沙發上的丁鴻鵠,“怎麼?丁副總和洪夫人事先串通好了的嗎?”

“不,沒有。”他說得很平靜,沒有驚慌,也沒有緊張。

“那你的磁卡呢?”巫翰陽問得也很平靜,就像一切都在他預料中似的。

丁鴻鵠淡漠地搖搖頭,“丟了,今早我發現它不在了。”

“這麼巧?”說話的是洪芳琴,她直指丁鴻鵠,“我真沒想到啊!連你也在背後耍我?欺騙我?真是家賊難防!”

被指責的人抬起頭,凝視著眼前的未婚妻,眼神竟顯得有些陌生。

巫翰陽雙手抱懷看著眼前這戲劇化的局麵,“洪小姐,你準備怎麼處理你的叔父、小媽、未婚夫?”

“交由法律製裁他們!”她的話語冰冷,毫不泄露任何情感。

“不留私情?”他再次追問,也是確認。

“對他們這幫家賊有什麼情可留?”

巫翰陽不禁讚歎起來,“洪小姐果然是女中豪傑啊!”

一直坐在一邊吃東西、喝牛奶、看戲的晚晴突然鼓起掌來——

“厲害!厲害!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說什麼呢?”洪芳琴厲色反問,“你什麼意思?”

晚晴站起身,把位子讓給巫翰陽坐,“你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她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行走在他們幾個人之間。

“洪先生,我想問你,你們公司這種巨額資金的流動手續是誰設定的?”

“原先是我大哥設定的,芳琴接手公司以後她認為手續太複雜,所以就讓銀行更改了程序,將其簡單化。她說反正都是自家人,錢都是大家的,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洪小姐可真信得過你們啊!”晚晴帶著那抹從容的笑容走到丁鴻鵠跟前,“丁先生,你住在哪裏?”

丁鴻鵠看著她的眼中多了一些溫度,“和芳琴訂婚以後,我就接受洪光先生的安排住在洪家了。”

“和洪小姐同房?”

“不,”他移開了視線,“我的房間在她隔壁。”

“這麼說她要進你房間很容易 ?”看見洪芳琴激動的神情,晚晴自然地擺擺手,“我換個問題,她經常進你房間嗎?”

“有時候會。”

“那昨晚呢?”她直視他的眼神不容他回避。

丁鴻鵠看了自己的未婚妻一眼,“是的,她大概在八點多鍾去的我房間,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這樣啊!”晚晴若有所思地踱到鄭佩跟前,“洪夫人當然也住在洪家!洪小姐昨晚有沒有去你房間?”

“晚晴,你究竟想說什麼?”洪芳琴再次激動地站了起來。

晚晴回望了她一眼,“你聽下去不就知道了。”她的目光移向鄭佩,“她到底有沒有去你房間?”“有啊!”鄭佩點點頭,回憶起來,“我洗過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站在我床邊,我還問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來我房間呢!”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洪夫人,你怎麼會知道通過這些程序可以從銀行劃走大量資金的?據我所知,你對電腦可是一竅不通啊!”

“有人告訴我啊!有一個男人在電話裏告訴我,他讓我將這些程序用筆記下來,然後去公司用鴻鵠的電腦執行這些程序,就能得到一大筆錢。”

“所以你就去做了?”晚晴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隻是那笑容中有著無盡的嘲弄意味。

“別聽她胡說!”洪芳琴完全不相信她這番言辭,“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誰那麼無聊?她取了錢,那個打電話的人又得不到好處!”

“不!那個打電話的人當然能得到好處。”晚晴轉過身子,目光與洪芳琴的相對,“如果洪遠執行總裁因經濟犯罪被抓,丁鴻鵠副總裁也因盜用巨額資金被起訴,洪夫人再因涉嫌犯被定罪,那整個光遠集團會是誰的天下呢?洪小姐?”

“你是說打電話的那個人是我?”洪芳琴帶著一張無法置信的表情,她拉拉身旁的巫翰陽,“翰陽,你看她嘛!她居然懷疑到我頭上來了!怎麼會是我呢?是我請你們來幫助查案的,我怎麼會自己盜用公司資金?”

巫翰陽臉上依舊帶著俊朗的笑容,“起初我也沒發現這個疑點,直到我拜托黑道上的朋友幫忙找出企圖殺害晚晴的凶手,我才知道原來你洪小姐是這麼不簡單的一個人物啊!你賬戶上莫名其妙劃出的五百萬是幹什麼用的?”

洪芳琴笑得難看,“我幹嗎要殺她?我幹嗎要自己盜用自己公司的資金?別忘了,我可是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耶!”

“可你卻不是能為所欲為的總裁!”晚晴冷眼看著她,“我從哈佛調出你的學籍資料才知道,你雖然讀的是人文,可選修的全是和金融有關的科目。你的人文科目都是勉強過關,而金融科目分數卻相當高。”

“我聽說洪光先生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他認為女孩子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他讓你出國讀書的條件就是要和丁先生訂下婚約,而且這個人文學科也是他幫你選的。”巫翰陽站在洪芳琴身邊看著她越來越陰沉的側臉,“他死後,你以為你可以成功地開拓自己的事業。可等你到了公司才發現,擋在你麵前的還有你的叔父和未婚夫,我說的對不對?”

“哈哈哈——”洪芳琴仰天長笑,笑容中竟有著淚水,“不錯!是我幹的,一切都是我幹的。偷磁卡的人,用變聲器打電話的人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好的。”

“是你?芳琴——你這又是為了什麼啊?你要想做事可以跟我們說嘛!咱們大家一起把公司搞好!”鄭佩對這突然的轉變顯然尚未反應過來。

“把公司搞好?和你們這些人?”她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禁不住冷笑起來,“你們有什麼資格和我共事?我的親叔父——你除了賭,你還會什麼?公司交到你手上遲早有一天給你輸個精光。小媽,你除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和那群富太太們出門玩樂享受,你還會什麼?你以為我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打電話給你?因為我知道你正急需錢,急需錢留住你身邊的那個小白臉!”

鄭佩臉色慘白地瞅著洪芳琴那張扭曲的臉龐,“我……我不是……”

洪芳琴別過臉不理會她的辯白,“還有你——我親愛的未婚夫,你成天沉著那張要死不活的臉,你擺給誰看?堂堂大男人,靠娶一個有錢的老婆來爬上上流社會。還有五年前,你為什麼能取得我父親的認同,這其中有什麼肮髒的交易,你當我不知道呢?”

“夠了!”丁鴻鵠倏地站起了身,“別說了!”

“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你怕了?怕別人知道你的醜事?”洪芳琴的臉上有著得意之色,“你當初是怎麼騙一個女孩的感情,讓她替你騙取一千萬,並替你坐牢的?你倒是說說看啊!那個女孩怕是到現在還在監獄中等你吧!”

晚晴的臉上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她過得很好,並沒有坐牢。”

所有人驚訝的目光都集中到晚晴身上,巫翰陽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她不僅沒有坐牢,還被洪小姐你請來找出你自己的破綻。”

丁鴻鵠頹然地倒在沙發上,回憶在瞬間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