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清楚陸笑甯的來意後,易天寒略微心安起來,兩人開始就修煉之事,長談起來,卻在這時樓外突然馬聲長嘶,嘩然一片。
陸笑甯憑欄一望,突然握緊了拳頭,怒不可遏。
樓上眾人也是唏噓一片,隻看到遠處寬廣的街道上,幾匹馬兒橫衝直撞,數個攤位已被撞得七零八散,哭叫聲紛然入耳。
一個老者腿腳不算利索,被馬兒踩了一腳,倒在地上捧著腿在叫,也不知道斷了沒有;幾個孩童被嚇的哇哇大哭,淒慘無比。
遠遠地傳來‘噗通‘.‘噗通‘地聲響,沿街的攤位不少掉到了渠中;一個老太伸手去抓自己的籃子,一不留神,跟著籃子掉了下去。
一時間遠處慌亂一片,大呼小叫的呼喝救人,馬上的幾個人卻是哈哈大笑,不可一世。
易天寒也是心中憤怒,離得太遠趕救不及,目光從樓外掃回來時,見到對麵的陸笑甯,已是握緊了拳頭,看起來似是想要衝下去,好好地教訓那幾個囂張之徒。
隔座的幾個本地之人,卻都是搖頭唏噓不已,一個中年人更是哎聲歎氣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無法無天了。"
中年人年紀不小,身骨單薄,樓上眾人皆是安靜下來,他卻義憤填膺的站起,舉步向樓下走去。
一人死死的拉住他的胳膊,搖頭道:"王兄,稍安毋躁。"
拉住中年人的是位臉皮黝黑之人,卻不料那中年人麵色微慍,不悅地道:"張兄,你身為朝廷命官,見到這種場麵居然也是無動於衷?你不阻攔我不怪你,可你阻擋我可曾心中有愧?"
那張姓之人麵帶尷尬,訕訕地放下手來,旁桌一人卻是歎息道:"這位王先生,你多半有所不知,這搗亂的人我們惹不得。"
"為什麼惹不得?古書有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中年人臉色凝重地道:"任憑哪個,這樣欺壓百姓就是不對。"
樓上眾人麵麵相覷,旁桌那人搖頭道:"王先生初到黑山郡,很多事情並不明白,鬧事之人乃是黑山郡鎮守將軍之子,城外飛馬牧場的東主,你說張大人一個小小的縣尉,能做些什麼?"
那張縣尉臉色更紅,似有羞臊,卻也隻能沉默下來。
王姓中年人本來怒不可遏,但聽到郡守將軍與飛馬牧場幾個字的時候,也是愣了下,"黑山郡鎮守將軍沐哲的兒子,飛馬牧場場主沐藍?"
旁桌那人苦笑道:"不是這位少爺,哪個還敢在城中街市上,如此飛揚跋扈?"
易天寒遠遠聽了,已是心中了然,難怪這夥人如此囂張,原來是在黑山郡內,勢力不弱於向家的人物。
早在離開向家之時,向滔就再三叮囑,讓他別招惹黑山郡留守將軍,因為這沐家的權勢極大,乃是明初大將沐英的後人,在大明軍中威望甚高,很多軍將都出於沐家門內。
至於飛馬牧場,更是黑山郡的一個奇怪所在,他們牧場所經營的馬匹,完全都是草原馬種,更是銷往南方諸多國家,但大明王朝卻對之視而不見。
遠遠見到那麵已經接近尾聲,一個少女拿個竹竿,撲出來想要痛打馬上那人。
卻不料那夥人各個都是武修出身,隻是伸手抓出,便將那少女連人帶竿,全都掠上了馬背,大笑聲中揚長而去。
其餘幾人見了,歡聲大叫著也是呼嘯跟了過去,隻剩下狼狽的百姓哭天喊地,樓上眾人都是噤若寒蟬,敢怒不敢言。
易天寒心中痛恨,卻也知道這是黑山郡內,要是自己管上這種事情,很可能將會連累到凇城的易家上下,隻恨旁桌那陸笑甯,與自己並無深交,不然自己倒是可以看看,是否想個法子教訓下那些家夥。
旁桌的那王姓中年人,搞清這夥人來曆後,臉色更白,頹然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再不說話。
眾人都是唏噓點頭,見到那麵熱鬧已散,都是轉過身來。
易天寒感覺到對麵的陸笑甯望著自己,扭過頭去,隻是端酒喝了一杯,剛要拱手,陸笑甯已是重重地一拍桌子罵道:"欺壓良善,此等之人當殺!"
卻見有人回頭笑道:"確實當殺,還請少俠仗義出手。"
陸笑甯眼中殺機一斂,卻是不再多說,隻是悶聲喝酒,但卻不時地掃上易天寒一眼。
易天寒似是明白其心意般地點了點頭,兩人對坐,淡淡地開始喝起酒來。
當酒樓上,再也無人談論此事時,陸笑甯站起身來,下樓而去。
易天寒笑了笑,招呼過夥計,會過了帳錢,也起身下了樓。
見到易天寒下來,陸笑甯淡然說道:"打聽清楚了,城外東南八十裏就是飛馬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