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鈴問道,“葉傾城,他什麼時候給你下的毒?”
“世人隻道葉傾城的無辜,又怎知他的城府。”葉初雨忽然倒在淩鈴的懷中。
淩鈴忽然就臉紅了,葉初雨繼續說道,“他早就想害我了,在我害他之前,他就已經給我下了這毒盅,若不是他被推下山崖,恐怕我早就是他的手下喪魂了。”
郇黎心中一淩,她萬萬沒想到,葉傾城城府如此之深,在葉初雨還沒有奪位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要毒死他的準備,這些事現在看來,確實讓人心驚肉跳。
葉傾城,到底,你還有多少麵。
那重重紗影將周圍都包裹住,淩鈴輕輕拍著葉初雨的背。葉初雨整個人都栽倒在淩鈴的懷裏,身體因為痛苦而扭曲著。
他粗粗的喘著氣,像是在牢籠中做著困獸之鬥。他緊緊的抓著淩鈴的手臂,淩鈴被他抓的吃痛,想著等下一定是幾條紅辣辣的印子。
不過她也不忍心掙脫他,現在他的樣子,讓她想起她家曾經養的那隻野貓,總是喜歡自己舔著自己受傷的傷口,一聲都不發。
她看著他壓在自己腿上的頭,那汗水將自己的衣裙都打濕了,葉初雨弓著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似乎已經被折磨的疲倦不堪,他看著淩鈴,淩鈴也看著他,淩鈴一下子覺得似乎過去他們之間也許真的發生過什麼,還有那隔斷千山萬水的巨浪。
葉初雨似乎漸漸褪去了痛苦的表情,毒發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郇黎掠出了暗室之後,她一直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腳步很急,但是根本不知去向。
她一麵走著,一麵摸著自己的臉,想著自己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她自始自終都在擔心這個問題,不過又自己安慰自己,連華清清都沒認出自己,這麵皮應該是毫無破綻了。
前方。
一個男人,抱著劍,倚在牆上,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他在等誰?
郇黎看到他,馬上一刻也不停的跑了上去,然後抓住了那人的袖子,道,“姬蕭?還是姬小佳?”
那人抬目,那雙隱在劉海後的眼睛才露了出來,有些黯然,有些頹廢,他道,“我哥死了,你也可以叫我姬蕭。”
原來是姬小佳。
不過,那隻是個代號,既然他想要回自己的名字,那就是姬蕭了。
郇黎此刻驚疑不定的看著她,道,“你在等我?”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你怎知是我?”
“無可奉告。”
好一個無可奉告,這人其他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把自己弄得神神秘秘。
她也沒有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便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幫你。”
“幫我?”
他看著自己,似乎不願意再說第二遍。郇黎想,他的哥哥被靈月宮殺了,若是他想幫自己,也無可厚非。
隨後郇黎想了一想,想到了什麼,她湊近姬蕭的耳邊,對他說,“下個月的今日,你能幫我嗎?”
他點點頭,郇黎則莞爾一笑,道,“那謝謝你了。”
林中,她聽不到雨聲淒然,似乎生活缺了不少的靈氣,缺了能讓人感動的至柔至弱的東西,心在慢慢地沙化。
於是驟然就懷念起那瓦屋雨聲。
雨是柔弱的,是世界上最輕靈的東西,敲不響那厚重的鋼筋水泥的樓房。而瓦屋則不同,雨滴在上麵,叮叮當當的,立即發出悅耳的聲音。身在小屋的人也就有了在雨中親近自然的福氣。雨勢急驟,聲音就慷慨激越,如百馬齊鳴,如萬馬奔騰。雨勢減緩,聲音也弱下去,輕柔地沁入你的心,像暖春時節耳邊的輕風,瓦片似乎是專為雨設置的,它們盡職地演奏著,聽雨人心中便漫出不盡的情意。
人們喜歡當心中充滿懷念與感喟時,一個人靜靜地坐下聽雨。垂老的誌士有“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抱負;遲暮的美人有“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的幽怨;相思的情人有“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的索懷;多情的詩人有“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遐思。
雨成了人們修飾感情、寄托心願的使者。
閑暇之中,有幸回到了自己曾經聽雨的地方。恰逢那天下小雨,又聽到這熟悉而又陌生的雨聲。迷蒙之中,雨聲裏透出一種古怪的情調,是久未溝通的那種。它拒我於千裏之外,向我表明它對我的陌生,然而我卻能從意識的最深處感受到它存在的氣息。我有一種從夢中猛醒的暢快和曆經迷茫後的滄桑感。
哦,我在雨聲中相約的竟是已隔了時空的自我,它在講述我以前的一切。
有詞雲:“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人生境遇不同,聽雨的感受也就各異。然而聽雨卻都是聽靈魂的對話,聽真情的奔瀉,聽年華的淙淙流淌。雨聲所敲打的,除去歲月的回響外,還有昔日難再的痛惜與欲語還休的惆悵。似乎隻有在這瓦屋輕靈的雨聲中,心靈才得以喘息,生命才得以延續。
雨聲依然在響,像真實的心跳。
淅淅瀝瀝,點點擊落,本來,應當是很有情懷的。可想到雨漬花落,紅散香凋,就有幾份淒迷,更有幾份感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