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不能因為擔心記者寫什麼就連醫院都不去了……”
“小言?”陳之默攤著手轉過身來,“你怎麼了?我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去醫院?而且如果我真的生病了的話,我不可能不去看醫生坐在家裏等死。”
“沒什麼,隻是朋友生病引起的一些擔心而已,所以如果你真的生病了,你會去看醫生的對不對?”
“當然,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害怕醫院的味道。”陳之默好笑地搖了搖腦袋。
“好吧,那我上樓睡一會覺。”
陳沐言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陳之默談一談。因為陳之默一直表現得對他的身體不是很在乎的模樣。要知道癌症初期的治療是相當重要的,如果抑製得當,患者甚至可以活上十幾二十年。
無論陳之默是為了他自己的驕傲不想得到陳沐言的同情也好,或者他就是不在乎也好,陳沐言決定說開這件事情,它已經把他憋壞了。他隻是想要陳之默去醫院接受係統的治療。
但是陳沐言還沒有機會和他聊到這件事情,陳之默就因為一個公益活動將要去另外一個城市的療養中心。
當他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陳沐言站在門口,“你的藥都帶上了嗎?”
“什麼藥?”陳之默看向他,愣住的樣子仿佛真的不明白陳沐言指的是什麼,然後微微一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不會感冒,不會胃痛,不會失眠……小言,我發現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擔心我什麼,到底怎麼了?”
就是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陳沐言每一次想要和他討論關於他生病的問題時就會像是一拳打在棉花團裏根本使不上力氣。隻是這一次陳沐言再難忍耐,大步走進他的屋子裏,猛地拉開他的床頭櫃,裏麵所有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沒有那些藥。
陳沐言去拉書桌的抽屜,但是被鎖住了。他把手伸向陳之默,意思是交出鑰匙。陳之默笑了一下,用對待任性小孩的方式把鑰匙放到他的掌心裏。
這個抽屜裏還是什麼都沒有,他甚至趴到床下也沒有找到那天看見的處方藥,仿佛那些讓陳沐言斷定陳之默生病了的證據頃刻間什麼都不剩。而陳之默裝作沒事的樣子讓他更加惱怒了。
“那些藥呢?”陳沐言問他。
“什麼藥?”
“那天裝在白色紙袋裏的藥,治療癌症的處方藥!你有肺癌不是嗎?但是你卻從沒去醫院做過係統性治療!”陳沐言終於全都吼了出來。
陳之默不說話,隻是在行李箱邊坐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陳沐言感覺到自己似乎太衝動了,本來是想要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卻失去了控製。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在房間中徘徊,如果陳之默想要隱瞞而自己突然這樣揭穿,一時之間陳沐言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陳之默緩緩抬起手來按住他的眼睛,聲音沒有生氣的感覺,隻是一字一句道:“你回來這間公寓是因為你覺得我病了,而且是病的快死的那種?”
陳沐言牙關一顫,點了點頭。
“哈哈……”陳之默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裏,“所以你回來並不是想要陪在我身邊而是你同情我快要死了?你怕我死之前你卻什麼都沒有做過——你會內疚!”
陳沐言站在那裏,猶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他潛意識裏的確是害怕自己會內疚,但是絕對沒有同情在裏麵。陳之默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平靜無瀾的樣子,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無論是內疚還是同情都不是陳之默想要的。
“我回來……隻是想確保你有好好做治療而已……”
陳沐言知道也許自己對陳之默的心情遠遠用幾個形容詞無法描述,一切的解釋變得多餘。
陳之默抬起眼睛,嘴角一扯,無奈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我隻向你解釋這一次。我沒有得癌症,也沒有得任何可能會讓我死掉的病,我不需要任何治療。”
“那天我明明看見你帶著一袋抗癌藥回來……如果你沒有生病怎麼會拿到這些處方藥?”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和那張X光片一樣,隻是道具而已。那些藥瓶裏裝著的不是藥,那隻是我從醫院朋友那裏拿來的處方藥藥瓶而已。”陳之默有條不紊地將行李箱拉上,手掌停留在拉鏈處,“你走吧。”
最後那幾個字讓陳沐言愣住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