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照麵工夫,謝氏父子已經認出走進包房來,剪幹淨平頂頭,頭發微微花白的盛董事長,正是謝磊婚禮上,在遊艇負責到燴的那位盛師傅。
謝焱捏一捏遠之手心,起身,“伯父。”
遠之在心裏哀號,果然臨時抱佛腳,八方神佛,無人理睬。
沒有碰上哥哥遠誌,卻碰到爸爸。
那大堂經理一看情勢,再識趣不過,手一揮,所有服務員禮賓小姐,統統散個幹淨,他自己則退出包房,輕輕拉上門。
謝長潤已第一時間站起身,趨前來與盛爸爸握手。
“盛師傅,想不到又見麵了。上次匆匆一晤,來不及同你多聊幾句。這麼巧,我們兩家的小兒女又是一對,哈哈哈,緣分天注定啊。”
盛爸爸看一眼同謝焱攜手並肩,站在一處,有一點點忸怩羞澀表情的女兒,微笑,“是啊,又見麵了,謝先生。”
“盛師傅可有時間?撥冗一起吃個飯罷?”謝長潤向兒子使個眼色,還不快向未來嶽父大人獻殷勤?
謝焱知機,又捏一捏遠之手心,示意她放心,然後走過來,替盛爸爸拉開椅子,“伯父,請坐。”
盛爸爸頜首,坐下來,謝焱又替盛爸爸斟茶,雙手奉到他跟前。
盛爸爸接過茶杯,注視著站在他身側,微微彎腰,沒有露出任何誠懇以外顏色的謝焱,“嗯”一聲,抿一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
謝焱這才走回遠之身邊落座。
遠之忐忑,很久沒有看到爸爸這副不鹹不淡的包公臉了。
上一次看見爸爸臉上有這樣顏色,還是她擅自報考外地大學,先斬後奏的時候了。
“爸爸……”遠之訥訥。
“伯父,請容許我自我我介紹:我是謝焱,遠之的男朋友。”謝焱握住遠之的手,他願意替遠之擋去所有風雨,遠之的忐忑,他即刻有所察覺,“目前在長潤集團擔任執行總裁職務。我以結婚為前提,誠心誠意請您同意我們的交往。”
謝長潤心中感歎,兒子一生之中,此時此刻,大約是最出乎他預料,全無準備的罷?
盛爸爸點點頭。如今的時代,男女交往,把持不住,生米煮成熟飯,到頭來男人不願意負責,甩手而去的,屢見不鮮。像這樣麵對他的突然襲擊,也能做到從容不迫,始終以遠之的感受為重的男人,他想,他可以放心了罷?
盛爸爸又抿一口茶水,向謝長潤頜首,“今天我還有事,不便多做耽擱,實在抱歉。改日請謝先生與令郎到舍下用餐小酌。”
“哪裏哪裏!一定一定!”謝長潤忙拱一拱手。
盛爸爸又轉向女兒同謝焱,將隨身帶來的一隻玉版灑金信封推到兩人跟前,“這是悅君周年活動,兩人海南三日遊大獎。想什麼時候去,和裏麵標注的旅行社聯係即可,一切由旅行社安排。”
說完,盛爸爸起身告辭。
遠之也站起身來,“爸爸……”
盛爸爸和顏悅色,“有什麼話,回家再說,我這會兒還要繼續巡店。”
“哦。”遠之隻好將滿腹疑問,都咽回肚子裏去。
吃過飯,臨別前,謝長潤對遠之說,“令尊一見麵,就送你們海南遊,我的見麵禮,倒同令尊有異曲同工之妙。”
遠之望一望謝焱,謝焱聳肩,表示他也不曉得。
“這是送給遠之的見麵禮,希望你喜歡。”謝長潤笑嗬嗬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黑色巴掌大小皮口袋來。
遠之微怔,這會是什麼?
謝焱卻了然地微笑起來,“爸爸送給你,你就收下罷。”
“謝謝,謝伯伯。”遠之雙手接過皮口袋,在謝長潤鼓勵的注視下,解開袋口的抽繩,將裏頭裝的東西,倒在手心裏,沁涼沁涼的,竟是一枚鑰匙。
遠之不解,這是什麼鑰匙?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各種各樣奇怪答案。
謝長潤卻不打算替她解答疑問,擺擺手,“你們小年輕繼續約會罷,我得回家了。”
說完揚長而去。
遠之向謝焱晃一晃手裏的鑰匙,這是什麼鑰匙?
謝焱伸手指一指臉頰,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遠之臉紅,鑰匙握在手心裏,遲疑。
謝焱笑起來,“要不,你讓我親一下也行。”
遠之瞪眼睛,這也行?!
謝焱已經趁機在遠之嘴唇上偷得一吻,然後摟住女朋友肩膀,“這是一枚鑰匙。”
遠之難得“哼”一聲,這她已經看出來了!
謝焱失笑,決定不再逗她,免得小白兔也有爆走時候,“這是停在濱江碼頭上,一艘五十英尺長,豪華動力家用遊艇的鑰匙……”
遠之聽到“遊艇”兩字,連忙將手裏的鑰匙放回皮口袋裏,拉緊抽繩,往謝焱手裏塞,“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從小到大,所擁有的最奢侈物品,也不過是那輛被人調換了五髒六腑的雪佛蘭Spark,以及家人親戚送她的各色衣物配飾,同謝伯伯送的這艘遊艇,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