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時間裏,顧連好和蘭廷芳的生活是十分模式化的,蘭廷芳一個月會回家幾次,每次大都是周末,蘭廷芳很忙的,一個月就有半個月的時間在當空中飛人,剩下的不是在辦公室和會議室,每個月也固定會出席機場商會,偶爾天氣好的的時候出海,所以,顧連好覺得每一個月會分得那幾天的相處已經是實屬不易了,當連好把這話告訴了柯瑩時,那個女人那種包就往她的頭上敲,恨鐵不成鋼的叱喝著,顧連好,你們是夫妻,夫妻。
夫妻?連好偶爾會為這個稱呼迷茫,最初和蘭廷芳結婚那會,他們的生活過得很苦,那時,他們還在廣州,兩個人擠在了幾十坪的租屋裏,那租屋離地鐵站很近,地鐵一過去,腳下站著的土地仿佛都在動,那時,他都會伸出手來扶住她,眼裏有憐惜,盡管是憐惜連好也是覺得好的,因為覺得同甘共苦使得他們的心貼得很近,那時,他雖然還是不大喜歡說話,可一到晚上他會問一兩句,連好,你累不累,腳酸不酸。
而現在,連好腳下站的浴室都比那時的租房還有大上一半,可以泡在浴缸裏一邊對著巨大的電子屏幕收看所有你想看的節目一邊品嚐著芬芳的紅酒,浴室的電腦管家還可以根據你的身體情況為你調節出最適合你身體的水溫。
對著鏡子,連好細細的打量自己,身材還算可以,腰細,胸部還算可以,腳雖然不長但很均勻,皮膚也白皙,看著自己連好發起了呆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蘭廷芳眼裏的憐惜漸漸的變成了一種愧疚,一種類似於長年累月堆積起來的愧疚,是在愧疚他不愛她嗎?還是以一位丈夫的的心情愧疚心裏頭住的那個女人不是不是自己的妻子。
因為愧疚,他給了她公司的股份,因為愧疚他甚至在律師樓立下了奇怪的協議,他的婚姻隻有女方才可以提出解除婚姻關係,而男方永遠沒有那個權力,其實,連好想那也許不是僅僅因為愧疚吧他也害怕,害怕得想出了那個餿主意,讓一張協議來約束自己的心。
當他把那些蓋滿了印章的文件交給連好的時候,連好也沒有多問就收下了,她不要她的丈夫每次對她都有種坐如針氈的感覺,果然,當她收下了那些後,蘭廷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連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需要幫忙嗎?”外麵傳來了蘭廷芳不溫不火的聲音。
連好應了一聲,給自己套上了睡袍,一邊搖著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需要幫忙嗎?好像,他都是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很有禮貌,禮貌得常常讓連好忘了她是他妻子這個事實。
對著他的牙刷,連好鼓了鼓腮,手指點在他的牙刷上,蘭廷芳,你這個笨男人,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愛你這件事。
是的,連好不敢告訴蘭廷芳她愛他,很久很久就愛他了,因為那天他說,顧連好,我想找個人結婚,找個不愛我的人結婚,如果你恰巧不愛我的話,那麼我們就結婚吧,我想有一個家了,我想有一個人在身邊陪著我。
於是,連好想了一分鍾,學習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蘭廷芳,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就不相信愛情了,恰巧我也想有個家,恰巧我也想找個人來陪我,雖然我不愛你,但--我愛你--的音樂,是你的粉絲,會是一輩子忠於你的粉絲。
彼時,小女孩心思使得她把那個我愛你隔著間斷來講。
彼時,他是爸爸早逝媽媽遠嫁到國外一直住在叔叔家的男孩,而她父母親剛剛離婚外人眼中有點叛逆的女孩。
於是,他們三個小時後成為夫妻,成為夫妻的第二天,他就攬著她去了機場去為柏安妮送行。
蘭廷芳和柏安妮是青梅竹馬,她是他的安安,他是她的蘭蘭,他們一起玩音樂,一起組樂隊,而連好是那個樂隊的不用付工資的跑腿。
很簡單的故事,柏安妮的天份吸引住了歐美的一位頂級的製作人,然後他允諾她最後他會讓她站在維也納歌劇院,於是,她為了維也納歌劇院而選擇離開,她也允諾她隻會是他的妻子。
可是,那個有著驕傲靈魂的蘭廷芳用那般絕決的方式來報複柏安妮的背叛,那時,連好也覺得柏安妮的行為是一種背叛,時過境遷後當連好透過大屏幕看到二十五歲的柏安妮以一個東方人的麵孔和她的樂隊站在了維也納劇院時,人們為她瘋狂時連好覺得有點理解柏安妮當初做的選擇了,她站在那裏宛如精靈在林中歌唱。
柏安妮天生是屬於舞台的。
那時那兩個人在機場時的畫麵時不時的斑駁了連好的心情,蘭廷芳宣布他們結婚時柏安妮的臉雪白雪白,他們就那般倔強的瞪著,最後,她帶著滿臉的淚水狠狠絕望的看了一眼連好,落荒而逃。